沈橖差點忍不住大笑。

    剛纔那套整得那叫一個行雲流水,如今卻栽在了不識字上。

    幸好自己折返回來了,不然看她怎麼收場。

    “怎麼還不寫?”李見凌催促道。

    雲桑轉頭將筆交到李見凌手裏,“我念,你來寫。”

    毛筆字她不行啊!還是不要獻醜了。

    雲桑也不管他願不願意,筆交出去就開口唸道:“山藥,茯苓,澤瀉,由地黃,桂枝,牡丹皮,山茱萸,車前子……”

    李見凌被趕鴨子上架,只好提筆揮墨。

    等雲桑唸完一看。

    好傢伙,這字也沒比她好到哪裏去嘛!

    沈橖卻有些意外,這女人還真能念出個方子來。而且用量,炮製方法還說得挺像那麼回事的,就是不知道李見凌吃了這個藥會不會反而真斷子絕孫了。

    他默默將藥方記下,想着等空了再去尋個大夫驗證。

    該交代的都交代完,雲桑立馬提出自己的要求:“李老闆,我現在可以帶小五走了吧?”

    李見凌把筆往桌上一丟,冷笑道:“我何時說過讓你離開?”

    雲桑眨了眨眼,她沒聽錯吧。

    這狗男人竟過河拆橋!

    沈橖哼了一聲,他早就猜到李見凌不會輕易放她離開。

    李見凌淡淡道:“半年的時間太長了,你的話我信不過,萬一你從這裏出去就帶着大郎跑路,屆時我到何處尋你?”

    雲桑拼命搖頭,“不會的,我們家就在這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能跑到哪裏去?”

    李見凌沒應她的話,自顧自的說道:“聽說你連你家男人的面都沒見過,如今還是完璧之身。這麼守着是想拿貞節牌坊?”

    放他孃的狗屁,誰稀罕一塊冰冷冷的石牌。

    她想要的是自由自在。

    “還是說你不放心那幾個孩子?要不你跟了我吧,他們是大郎的兄弟,我也會把他們當成自已兒子。等幫我治好了病,本幫主第一個便同你生一個屬於自已的孩子。”

    雲桑三觀俱裂。

    她好心替他治病,狗男人竟恩將仇報。

    忍住,現在絕對不能跟他硬碰硬!

    雲桑強擠出一抹笑容,“李老闆,強扭的瓜不甜。您就別爲難我了。”

    李見凌陰測測道:“好瓜就要及時扭,不然遲早讓別人扭了去。”

    雲桑暗暗心驚,他是什麼時候起的心思?

    自己知道他的祕密,或許他一開始就沒打算放自己離開。

    怎麼辦?怎麼辦?

    她是絕不可能留在這裏做妾的。

    雲桑仰天冥思,眼睛不經意的掃過屋頂,突然就想到了沈橖。

    心裏立刻有了個想法。

    “李老闆,我實話跟你說吧,我雖沒見過夫君的面,但也不是什麼完璧之身,其實剛纔那個男人便是我的……”雲桑滿臉通紅,故作嬌羞道:“心上人。”

    趴在屋頂的沈橖嚇得差點滾下來,可接下來的話更讓他雷得外焦裏嫩。

    女人臉色通紅,眼中閃着淚光,“小女子正是因爲有了他的孩子,怕唐家村的人知道才從唐家村搬到夏縣來。

    如今我該說的不該說都說了,你要去揭發我,我也沒辦法,只是要先跟你說聲對不住了,耽誤了你吃藥看病……”

    沈橖想,要不是自己真沒對她動過手,這話他都要信了。

    李見凌卻紋絲不動,蒼白的臉閃着寒光,“我憑什麼信你?”

    “李老闆若不信,便請了大夫來驗,我只求李老闆驗完能讓我帶小五走,爲了報答李老闆我定會好好替你醫治的。”

    不怕他來驗,就怕他不驗。

    醫術在手,區區假孕豈能難得住她。

    李見凌心中多少有些動搖,不是她演技好。

    而是剛纔他親眼所見沈橖有多緊張她,而她又是如何的護着他。

    “你既有自已的孩子,爲何又執着要回我家大郎。”

    雲桑嘆了口氣,“孩子沒娘說來話長,李老闆也知道我有五個繼子,我家那大傢伙如今已經十歲有一,正是叛逆的時候,他說若是要不回小五,便要殺了我腹中的孩兒……

    李老闆,你就成全我吧,當是積福了,老爺一定會保號你的。”

    小松對不起了,爲娘也是不得已才把你拉出來頂罪的。

    喜當爹的沈橖已經無力吐槽。

    李見凌煩躁不已,他太想要自己的孩子了。

    她若不願意,真強留下來反而壞事。

    可就這樣放她走,他又不甘心!

    “他既是你的男人,這裏是他損壞的,你便把這裏復原!要是你能把這裏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本幫主便允你帶走大郎。”李見凌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原來的樣子?

    這莫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李見凌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蒼白得有些病態的臉陰沉得有些恐怖。

    “你若敢騙我,我便將你和那個小白臉剝光綁在一起游完街再沉塘!”

    雲桑看着消失在門口的背景憤憤不平道:“沉塘!沉塘!爲什麼這裏每個人都想着讓別人去沉塘,半點都不敬畏生命!”

    轉頭,入眼的狼藉又讓她罵起娘來。

    本來對拿沈橖來做伐子的那點歉意頓時蕩然無存。

    雲桑罵罵咧咧的將書架桌椅搬回原位。

    可那些破碎的花瓶古董卻無可復原。

    這根本就無法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該死的狗男人,就該讓他斷子絕孫。

    “雲妹子。”杜蘅溫和寬厚的聲音在門外傳來。

    歪坐在太師椅上犯愁的雲桑立馬彈了起來,尷尬的朝杜蘅笑,“杜夫人。”

    “看來是我來遲了,你都收拾完了。”杜蘅聲音輕柔,臉上帶着溫和的微笑,整個人都透着溫婉賢淑的氣息。

    雲桑懶懶道:“你來早也沒用,李老闆說讓我一個人收拾。”

    “他那個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說是這樣說,轉頭不是又把我打發來了。”

    “……”來監工?

    她是缺人手嗎?她缺的是一雙把破古董復原的神仙手。

    看到雲桑嗤之以鼻的表情,杜蘅不覺好笑,輕輕的拍了拍手,一羣丫環婆子立刻端着各式名樣的花瓶古董魚貫而入。

    “這……”

    杜蘅笑着解釋道:“都是備用的,先填上,到時再讓梓傑燒一套來備着就好了。”

    雲桑又驚又喜,“所以打碎的那些不是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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