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桑憋着笑，“不是，你心情不好能不能別拿柴出氣，火太大了，一會我的油炸鬼該焦了。”
沈橖這才停止往竈膛裏塞柴。
青禾將張秀珍兩人請到一邊坐下，又給她們上了茶和糕點又去忙了。
張秀珍邊招呼着侄女喝茶喫糕點邊道：“小甜，你覺得如何？”
張小甜紅着一張臉，低着頭呢喃道：“我聽大姑的。”
這事她一姑娘家要怎麼說出口。
“大姑沒騙你吧，剛纔牽着個小孩過來的就是慎哥兒，那模樣你可瞧見了？”
她的聲音太小張秀珍沒聽見，以爲她沒看清人特意提醒她。
張小甜紅着臉點了點頭，那個男人看起來乾乾淨淨的，長得極爲俊美，她活了十七年都沒見過長得那麼好看的男人。
她原是不想來的，哪有相看是姑娘家送上門去給人看的。
可偏偏大姑是個急性子，非得讓她來，她被父母叨唸得沒辦法就只好來了。
也幸好她來了……
“你看這鋪子生意多好呀！你要是嫁過來就是享福命。
小云是個明是非的人，以後只要你手腳勤快些，眼裏有活，定能跟她相處好。”
“大姑——”張小甜羞得耳朵尖都紅了。
這才哪到哪呀！
纔剛見一面，人家指不定還看不上她呢。
“咋滴還害羞了。”
“還不知道人家是怎麼想呢你就說這些。”
是不是太早了。
“俗話說，娶妻娶賢，像你這樣的還有什麼好挑。”張秀珍對侄女信心滿滿的。
小甜手腳勤快，性子好，長相雖說不上傾國傾城，也是清秀有加，就她這樣的姑娘，十里八鄉都挑不出第二個來。
連這樣的都看不上，那還想挑什麼樣的姑娘？
“這慎哥兒也不知哪去了。”張秀珍四處張望了下還是沒有看到沈橖。
習慣了忙碌的莊稼人閒一會就會覺得渾身不舒服。
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人。
張秀珍坐了會便坐不住了，站起來這裏摸摸，那裏看看。
“小甜，咱們也別乾坐着了，你去看看，有活就給他們搭把手。”
張小甜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可還是聽話的點了點頭。
見到有食客離開立刻去收拾茶壺碗筷。
看得青禾目瞪口呆。
“張姑娘，你快去坐着吧。這裏有我呢，你是客人，怎麼能讓你做這些事呢。”
這是跟她搶飯碗來了嗎？
張小甜尷尬的拿着碗筷，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張秀珍見狀忙過來解圍，“沒事，你讓她收，她在家都是做慣這些活的，不怕。”
張秀珍嘴上雖一直誇侄女好，但沈橖到現在都沒出來，她心裏沒底才讓侄女去幫着幹活愽好感。
雲桑百忙之中偶爾瞥到一眼，也是哭笑不得，張嬸是不是太急切了些。
“你不出去看看嗎？我看張嬸好像在找你。”
沈橖幽怨的白了她一眼，這個女人，她沒有心。
“我不管，你說過會幫我拒了她的。”
“張姑娘哪裏不好？我看她手腳勤快，模樣也好。”雲桑調侃道。
“她再好跟我也沒關係。”沈橖一臉傲嬌。
他心眼小，只放得下一個人。
張秀珍沒找到沈橖，輾轉到了門口，與宋氏平肩而站，“大郎媳婦，你可見到慎哥兒了？”
來一次縣城不容易，她想問問慎哥兒感覺如何，也好早點把這事定下來。
畢竟再過幾個月他是要回軍營的，早點過門，說不定還能懷上一兒半女。
宋氏手握砍刀，將一隻烤鴨一開二，再把半邊鴨分成上樁和下樁，下樁留下，上樁和另外半邊又掛了起來。
“斬不斬？”宋氏擡頭問站在檔口外的食客。
食客立馬道：“斬！給我斬小塊些。”
“好。”宋氏應聲提刀，將半樁鴨肉斬成一塊塊小的再裝到牛皮袋裏遞給食客。
“謝謝惠顧，八十二文，您給個八十文就行。”
“乖乖！”張秀珍忙捂住嘴，怕自己說出什麼沒見過世面的話。
我的娘，這一袋子肉就要八十文，這城裏人也太敢吃了吧，她平日省喫儉用一個月手裏也才省出個百來文。
等食客一走，張秀珍立刻道：“你咋擅自給人家把零頭抹去了呢，大手大腳的也不怕小云怪罪。”
二文錢呢，都夠她給孫子買個大肉包子了。
“掌櫃的，給我來半隻鼓油雞。”
“好，您稍等。”宋氏沒來得及答話，第二個食客接踵而來。
她立刻從架子上取了只醬茶色的雞，手起刀落一分爲二。
熟練的手勢，像是做了千百次的樣子。
“斬不？”宋氏照例問道。
“斬！”
宋氏二話沒說，將半隻雞又斬成了許多小塊。
張秀珍有樣學樣的取了個牛皮袋打開給她裝上。
宋氏裝好雞肉，又往裏頭裝了個滷蛋才遞了出去。
“這滷蛋是送您的，承蒙惠顧，一百八十文。”
張秀珍看得心急如焚，這又是抹零又是送的，也不怕虧本！
“大郎媳婦……”
“掌櫃的，給我拿只烤雞。”
“娘。大家都忙着呢，你看都騰不出手來，要不您先帶甜姑子家去。咱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張秀珍也算看出來了，這裏的每個人都很忙，大概也不會有空聽她說那檔子事。
心中頓時萌生了一個想法。
不過倒也不急在一時，“那我先回去看看大郎。”
張秀珍說完回鋪子提回自己的大袋子。
兒子要參加鄉試，這次都沒有回家，上一次見他還是清明節呢。
她心疼兒子，帶了不少菜乾，地瓜乾和自家種的新鮮蔬菜來。
＊
唐柏松下學回來，將書包交給唐柏鶴，自己背上簍子就出門了。
他原是要去虎背嶺打牧草的。
虎背嶺是夏縣城中唯一的一座山，天氣好的時候站到山頂能俯瞰整個夏縣。
也是因爲山高，纔沒有人在這建宅子，因此也成了夏縣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唐柏松走到山腳的時候卻沒有進嶺，左右張望了眼就往北邊去了。
“不動手嗎？”
“不急！那小子鬼鬼崇崇的，先看看他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