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娘——”
“娘——”
雲桑看着趴在堂屋門口，眨着一對圓溜溜大眼睛的小腦袋瓜子道：“幹嘛，叫魂呢。”
往日都是小二一回來就直叫喚。
小四今天是讓小二附身了？
“不是。”唐柏年呵呵的笑着，“娘，你肯定猜不到我們在街上碰到誰了。”
“同窗？”雲桑收回目光，仔細折着手中的彩紙。
“不是。”見阿孃沒猜中，唐柏年樂得咯咯咯的笑。
“那是碰到村裏的人了？”雲桑繼續猜。
“也不是。”唐柏年笑得更歡了。
“那我就猜不到了。”她知道的也就這兩個地方的人，都不是那就是真的不知道了。
“娘再猜猜嘛。”
“要不你給個提示？”
“嗯……就是住在海邊的。”
“是小海？”
“耶！對了。”唐柏年比自己猜中還高興，興奮得跳了起來。“還有大海和他娘也來了。”
“那你們有沒請他們來家裏做客？”雲桑手腳麻利，說話也不影響速度，彩紙很快在她手上變成了小船的形狀。
唐柏年如實道：“有啊！因爲他們要趕在天黑前回家，所以我們還邀請他們今晚住在我們家呢。”
雲桑驚訝了下就笑了起來。
幸好家裏還有空房，不然就怕辜負他們的一番熱情了。
“你們做得甚好，那他們現在人在哪呀？”
“跟二哥他們在後面呢。”
唐柏年的話音剛落，走在後面的一羣人就浩浩蕩蕩的進了院子。
雲桑起身迎了出去。
小海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沒想到會在街上碰到幾位小公子，這啥也沒帶，真是失禮了。”
“人來就好，快到裏屋坐。”雲桑說着迎着母子幾人進了堂屋。
一羣小蘿蔔也跟着涌進堂屋，好在堂屋寬大，倒也不覺擁擠。
“你先坐會，我把這些東西收一收。”雲桑剛纔走得急，摺紙還來不及收，這會全堆放在中堂的案桌前。
“這是晚上要拜月娘的鈳子吧。”小海娘連忙道：“別耽誤了，剛好我也會可以搭把手。”
“這怎麼好意思呢。”
小海娘取了紙張，立刻就折了起來。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要說不好意思，我們貿然到訪纔不好意思呢。”
一羣小蘿蔔看着好玩，紛紛拿起紙張學着大人的模樣折了起來。
小海還惦記着逛花燈的事，邊折邊問：“你們不是說有事嗎？什麼事呀？”
這事由唐柏鶴主導，其他幾個都沒出聲，豎着耳朵等着唐柏鶴說話。
唐柏鶴邊折鈳子邊道：“上次的海鮮經過我孃的加工後很受歡迎，所以我們打算長期做海鮮加工來賣。你們的海鮮能賣給我們嗎？”
“賣？怎麼賣？”大海愣愣道。
“就你們每天把趕海得到的海鮮賣給我們。除此之外我們還想要多點生蠔。”
上次的生蠔是在他們沒撿滿，小海特意帶他們去挖的。
如果只是單純的趕海，壓根不會有生蠔，所以他才特別提起。
大海道：“那是要我們送到這裏來嗎？送到這裏有點遠呢。”
小海娘聞言尷尬的責備自家孩子。
“這孩子也太不像話了。公子照顧你們的生意，你們還挑三揀四的，還不謝過公子。”
唐柏鶴忙擺了擺手，“不用不用，我們這叫合作。”怕她聽不懂又解除了一遍：“就是互相幫助。”
兩人又就着合作的問題繼續聊。
雲桑將摺好的鈳子一個接一個的鑲嵌堆疊成一個五彩斑斕的花籃。
＊
晚飯後，小海娘跟雲桑辭行，說是要回去拜月娘。雲桑只好讓阿荀駕車送他們回小漁村。
畢竟男不拜月，女不祭竈。
這種事小海爹也無法代勞。
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街上的彩燈一盞一盞的亮了起來。
銀盤般的月亮爬上了佈滿星辰的夜空。
沒有被污染過的星空清澈如洗。
星空下的唐家院子這會熱鬧非凡，鋪了大花布的案桌上擺了月餅，朥餅，月糕，裝着五樣水果的果籃和下午折的花籃。
滿滿當當的擺了一桌子。
雲桑又用杯子裝了半杯米放在案桌上。
點燃香後分給在場的幾個小姑娘，“好好的跟月娘許個願，說不定會成真哦。”
小五見狀拉着孃的袖子道：“阿孃，小五也要拜拜。”
“好——”
未成年男孩沒那麼多講究，雲香笑着給他分了一支。
“那我們也要願望成真。”雙胞胎異口同聲道。
“行行行，讓月娘保佑你們學業有成，以後考個狀元公回來。”
不等唐柏鶴開口，雲桑先分了一支，“來，讓月娘保佑你生意興隆。”
這是調侃他掉到錢眼了，衆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接着又給唐柏松、唐思遠也分了支和小青谷也各分了一支。
分完香，便開始祭拜起來，老老少少跪了一地，對着圓月虔誠的祈禱。
拜完張秀珍和青禾娘幫着將小蘿蔔們的香收起來，一併插到盛了米的杯子裏。
一拜完唐柏鶴迫不及待的問道：“娘，拜完月娘咱們是不是可以出去看花燈了？”
其他幾個聽到花燈會個個眼睛亮晶晶的。
實在是拜月娘年年都有，逛燈會卻是第一次，叫他們怎麼能不興奮呢。
雲桑往走廊那邊看了看道：“那誰去喊一下二叔和村長阿公？”
唐慎不太喜歡人多的場合，跟村長老頭兒都沒出來。
“我去吧。”唐思遠自靠奮勇，這裏他最大，理應他去的。
“我跟你一起。”唐柏松道。
“好。”兩人相視一笑，唐思遠勾起他的肩哥倆好的往後院去。
唐柏年見狀學着他的樣子，右手老神在在的搭在三哥的肩膀上。
唐柏鶴突然覺得有點酸，這是欺負他找不到人勾肩搭背嘛？
他看向左邊，是小矮子小五，勾他的肩得彎着腰太辛苦了。
再看向右邊，林念兒不但用不善的目光瞪了他一眼，還往後退了一大步。
喂喂喂！他都沒有嫌棄她，她這是什麼眼神？
大人們再次被他的樣子逗得捂嘴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