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沒有人跟他說過這樣的話,一時間他的腦子亂糟糟的,只好胡亂的點點頭,機械式的跟着推着豬走。
豬拉到唐山林門口,朱嬸立刻前去打開水。
幾人將豬架上長凳上壓着,唐山林在豬脖子下放好盆就去幫着壓豬腿。
唐大勇拿起殺豬刀,閃着銀光的刀一刺,再出來就變成了紅色。
唐柏福看得胃裏一陣翻騰。
可正如良叔所言,豬好像真的不值得同情,它對人沒有半點貢獻,再養下去也只是消耗糧食……
放完血,豬也歇了氣。
幾人又去豬寮裏勾第二頭豬出來放血。
三頭豬都放完後,唐良提起水拿着瓢舀水燙豬,唐大勇拿着殺豬刀刮給燙過的豬刮毛。
唐柏福就負責打下手,一會拿拿毛巾,一會搬搬盆。
豬叫聲引得不少孩子起來觀看,沒多會朱嬸門口就變得熱鬧起來。
做燒豬的豬不能開邊,唐大勇只肖在豬肚子上開個口子,將裏面的上下水清理出來,這樣速度便快了很多。
朱嬸家的豬養得肥,清完上下水,淨豬一頭約莫還有一百七八十斤。
四個人合力纔將豬擡上了車。
唐良駕着車,唐大勇和唐柏福在後面護着往城裏去。
車子到縣城天色也已經大亮,農場裏的人也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到了農場,唐良讓他們等在燒臘院外,自己去找劉麗春交接。
進了院子云桑正指揮着楊俊英和孫家兄弟把昨晚燒好的豬從地爐裏擡出來。
豬要吊着燒,但整隻豬太重了,只能在地上挖個地爐,燒完火後再放豬吊着燒。
地爐建在院子裏,爲了防止下雨淋溼,院子裏特意搭了個高顱頂的雨棚。
五個人,用兩根扁擔穿上吊着豬的鐵環一人一個方向站定,準備把豬從地爐裏擡出來。
雲桑站在劉麗春旁邊,以防她力氣不夠的時候搭把手,見到唐良立刻招手道:“來得正好,快來搭把手。”
“哎!”唐良二話沒說,挽了袖子就上前頂上了劉麗春的位置。
劉麗春騰出手,立刻走到年紀最小的孫二郎旁邊支援。
雲桑道:“一會我說起,你們便往同一個方向走。”
四人點頭應是,矮下身子扛起扁擔隨時準備着起身。
雲桑一聲,“起!”
四人立刻起身,架成十字的扁擔下一頭被烤得金黃的燒豬緩緩上升。
香酥味撲面而來。
四人將豬放到案板上,楊俊英和孫家兄弟按照訂單將豬切分後給各家酒樓飯館送去。
雲桑空下來才問唐良,“你們送豬過來了?”
“是呀!柏福和大勇在外面等着呢。”
“拉進來吧。”
劉麗春和唐良一起走出去,出得門來,唐良教導唐柏福,“你雲嬸在裏面呢,見到人記得喊,別愣頭愣腦的。”
正是青春期的少年,當着姑娘的臉被說教臉色一下就紅了起來,低着頭點了點。
劉麗春家裏也有這般年紀的兄弟,知道他是害羞,假裝自己沒聽見的喊道“走吧,拉進去吧。”
雲桑淺笑着點了點頭道:“好好幹。”
她本來也沒把他之前的事放在心上。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再正常不過了。
孩子小的時候大多數都沒有自己的非觀,都是在家長的言傳身教下影響形成,性子養壞了自有社會替你教育。
好在這孩子本性還不算壞,能及時掰回來,至於能不能大用,還得看他以後的表現。
“是。”唐柏福心情激動得一批。
原以爲他以前跟唐柏松他們鬧得那麼僵,雲嬸肯定不會理他的,早就做好了被人漠視的準備。
沒想到她還鼓勵了他。
劉麗春拿了個籮筐,幾人合力將生豬放到籮筐裏過稱。
加上籮筐的重量是一百八十六斤。
劉麗春手上拿着個帳本記下道:“一百八十六斤,籮筐五斤多,算五斤了,淨豬就是一百八十一斤。”
“好咧!”唐良爽快應道。
這重量跟他們預測的不相上下。
跟着又稱了另外兩頭。
淨重一頭一百八十二斤,一頭一百七十九斤。
合起來是五百四十二斤的豬肉,整豬售價是十五文一斤,總共是八千多文。
扣除完之前佘豬仔的錢還剩下七兩多銀。
對於普通家庭來說,算是一筆不少的收入了。
孫大郎和楊俊英要出去送貨,燒臘院裏就只剩下劉麗春和孫二郎。
雲桑便讓唐大勇也一併留下來幫忙,中午喫過飯再回去休息。
他凌晨大早要起來殺豬,下午肯定得回去補覺,不然沒精神遲早要出事。
三人到飯堂裏吃了早飯,唐良和唐柏福去找葉維楨報到。
唐大勇回來幫忙弄燒豬。
想要燒豬入味好喫,得先醃製,但整頭豬想要醃製入味卻困難重重。
雲桑制了幾把釘刷,讓大勇和孫二郎在豬皮上扎孔,她帶着劉麗春配調料。
配好以後不但要給豬做全身桑拿,還得把配料均勻的抹在腹腔內,再用鐵針將開過膛的腹部縫合。
醃製上一兩個時辰。
地爐起火燒熱,打開地爐蓋,過個半刻鐘後再將整頭豬吊下去燒。
剛燒完火的地爐溫度達到三百度以上,所以開蓋後一定要等上半刻鐘,等溫度散到二百七八十度再下豬。
不然火太猛,很容易就燒焦豬皮。
吊下豬後就蓋上爐蓋讓它在裏面烘烤,這時候,豬身皮層慢慢地吸收爐壁上的熱量,豬的溫度逐漸上升,表皮就會開始慢慢的爆皮。
爲了避免燒製不勻,燒到中間還得打開蓋把豬翻轉一下,讓另一面豬皮也能均勻的爆皮。
一頭豬燒下來,至少要一個時辰。
算是個不小的工程。
另一邊唐良和唐柏福依然一個學生都沒招到。
葉維楨只跟他們說了別急就讓他們回去了。
日子就在這樣的重複中流逝。
轉眼到了五月初一,李見凌的兒子舉辦了一場彌月酒。
本地鄉紳們又是攜妻帶兒的上門喫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