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這老頑固不對在先,若不是他出言不遜,煜小王爺也不至於這般懟他呀!
吉大夫擡頭看了葉維楨一眼,沒什麼表情的說道:“倒還有個明白事理的。”
葉維煜氣得擡起了手,被葉維楨一瞪又乖乖的放了下去。
“不過——我們知道你忙,但再忙也要聽人把話說完,我身後的這羣姑娘都是雲大夫的學生,並不是吉大夫認爲的丫鬟。舍弟的話糙是糙了點,不過卻沒說錯。這些姑娘確實都很能幹,不比一般的男子差,她們都是應知府大人之邀前來援助的,在下只希望在接下來的日子裏能和各位大夫們攜手合作,早日戰勝這無情的瘟疫。”
葉維楨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說起話來斯斯文文的,卻把吉大夫說得老臉通紅。
把人家醫學生說成丫鬟,確實是有點貶低的意思,倒是他的不是了。
只是他心裏依然有些不相信,這羣嬌嬌滴滴的小姑娘能治病救人。
要他向一羣小姑娘道歉更是不可能,便藉着給病人把脈的緣故低下了頭,不再理會他們。
衆人見他閉目診脈也不好打擾,等他給當前的病患開好方子,雲桑纔開口問道:“吉大夫,您要是沒空的話,麻煩告知一下歇息區在何處,我也好帶他們先去安頓下來。”
早上學生們個個都忙了半天,下午又坐了半天的車,這會全都疲憊不堪的,這樣的狀態也沒什麼精神工作,雲桑打算讓她們歇一夜明早起來再給她們安排工作。
畢竟生產隊的驢都不能十二時辰連軸轉不是。
吉大夫頓時又不耐煩起來,“這裏哪有什麼歇息區?不是早就讓你們到城裏賃間院子麼!怎麼就聽不懂了呢!你們放心,你們既是知府大人邀請來的,這租憑院子的錢知府大人絕對會補給你們的。”
雲桑這就有點不明白了,“那各位大夫晚上是在哪裏歇息的?”
“晚上自然是要家去的。”這還用問?
“……”所以大夫們白天在城外看診,到晚上還是要回城內歇息?
這一路得散播多少病毒呀!
那這個隔離區域還有何用?
雲桑點了點頭,回頭跟葉維楨商量。城,就不進了,自己找個地方安營紮寨吧。
蒼明傑很是尷尬,沒想到自己把人帶來竟被這樣對待。
“公子,雲大夫,要不咱們今晚先進城歇一夜,我去找知府大人說說,等明日安排好下榻的地方再過來。”
“不用了,我們這一身風塵僕僕的,也不合適進城,況且還有那麼多患者在這呢。”雲桑婉拒了他的好意。
“啊——”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尖叫,跟着是一陣兵荒馬亂的喧譁。
吉大夫聞言臉色一變,放下正在看診的患者快步小跑着過去。
“發生什麼事了?”雲桑暗自嘀咕,旁邊的人跟她亦是同款的迷惑。
葉維煜八卦之心頓時燃了起來,示意塗圖道:“你去看看。”
大家也沒反對。
“那本官先去跟知府大人彙報一聲。”蒼明傑打算去找知府告狀,這裏的大夫太囂張了。
蒼明傑受寵若驚的向他回了個禮才轉身離開。
沒多久,塗圖就一臉晦氣的跑了回來。
“發生什麼事了?”葉維煜趕緊問道。
塗圖道:“死人了,爺。有個男人死了,剛纔那聲慘叫就是他婆娘發出來的。”
雲桑忙問道:“是死了還是暈厥?”
這可把塗圖給問住了,他過去只看到有個嘴角帶血的男人躺在地上,一個婦人抱着他哭得驚天動地的。
“不知道。”塗圖想了想道:“可能還沒死透,剛纔那個脾氣火爆的老頭正給他把脈呢。”
“我過去看看。”雲桑和葉維楨對視了一眼,將手上的行禮交給他,邁腿就走了出去。
葉維楨也沒打算原地待命,將東西放下交代了聲就跟了上去。
他怎麼也不放心雲桑一個人過去。
葉維煜聞言交代了塗圖跟江南一聲,也跟着過去。
他最喜歡看熱鬧了,有熱鬧不看是傻子!
雲桑走到暈厥患者旁邊的時候,正好看到吉大夫給男人看完搖了搖頭。
本來還帶着期待的婦人頓時哇的一聲哭起來,“大夫,求求你,你給他開點藥吧!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吉大夫嘆了口氣道:“他已經救不活,太太節哀,還是保重自己的身體要緊。”
婦人聞言頓時伏在男人胸前大哭起來,邊哭邊道:“你怎麼就這麼狠心呀!怎麼能就這麼去了呀,丟下我和孩子孤兒寡母的以後可怎麼活啊——”
“大嫂,麻煩起來一下。”雲桑說着摸出一罐藥瓶,蹲下身就往男人嘴裏灌藥。
“你這是幹什麼?”吉大夫不滿的皺着眉,他都說沒得救的人,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還能救得過來?
婦人也愣住了,一時呆呆的看着雲桑。
聽到吉大夫的話纔回過神來,“姑娘給我家男人喂什麼了?”
“藥!”雲桑並沒受到他人的影響,繼續給病患喂藥。
“胡鬧!”吉大夫有些惱怒的喝了聲,這樣的病人一天都不知道發生多少例,到這個地步幾乎沒一個救得回來的。
連這裏資歷最老的大夫都這麼說了,婦人也不抱希望,心如死灰道:"姑娘就別折騰了,也算是給他留一份體面吧。"
說完又傷心的哭了起來。
旁邊的孩子也跟着哇哇的哭着。
“反正都沒救了,大嫂何不信我一回。”雲桑收起藥瓶,開始掐男人的人中。
婦人擡了下頭,很快又低了下去,剛纔吉大夫過來的時候她便以後自家的男人又得救了,結果還不是……
失望了太多次,她都不敢再期待了。
吉大夫見她不聽勸,搖了搖頭便轉身離開。
他雖然也心生憐憫,但活着的人更重要,那邊還有成千上萬的患者在等他,哪裏有空留在這裏替一個沒得救的人耗費時候的。
“啊——”人羣中發出一聲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