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巧徐大夫家裏有幾個外村人在瞧病,這禍就闖大了,一下把好幾個村子的人給傳染了。
這可真是個王炸!
肺鼠疫起初跟風寒的症狀相似,除了那對夫妻怕是沒人知道自己是感染了鼠疫。只當是普通的風寒。
誰也沒在意,這樣一來一傳十,十傳百……
葉維楨的車子在緊跟在後,見雲桑下車兄弟兩個也跟着下了車。
“那現在呢?”葉維煜心裏暗叫不好,要是這裏也爆發瘟疫,三哥又有理由不跟他回家了。
張秋雨道:“後來還是因爲徐大夫也被傳染了,吃了幾副藥不見好轉還越發嚴重纔想起村長先頭說的鼠疫,立刻報到村長那裏才確定下來!”
“更好笑的是,那對夫妻因爲越來越嚴重還跑到徐大夫家大罵人家庸醫,說吃了他的藥變得更嚴重了。”
女學生雖然已經很抑制了,但從她的語氣裏多少還是能感受到一絲幸災樂禍的成份在。
看來也是恨極了這對夫妻。
這般自私的人確實惹人討厭。
“阿英!”張秋雨喝住了她,作爲醫者,在說起病患的時帶着幸災樂禍的情緒是絕對不可取的。
阿英立刻閉上嘴,緊緊地抿着。
雲桑嘆了口氣,她想問的可不是這些八卦。“現如今各個村子的疫情可控制住了?這裏有多少病患,情況嚴不嚴重?”
張秋雨正色道:“這裏收治的是附近幾個村子的患者。那幾個比較嚴重的村子當天就已經被禁止外出。縣令大人單獨安排了大夫前去醫治,每個村子咱們這裏又另外安排了十個學生前去協助,用的是之前您讓楊俊英拿回來的方子,暫時算是控制住了。”
雲桑鬆了口氣,還好她在吉康的時候怕這邊會被波及,楊俊英送藥回去的時候她便把吉康用的那幾個方子寫下叫他帶回來給秋雨。
不然還不知道現如今會怎樣呢。
張秋雨欲言又止道:“不過那對夫妻——”
三人表情一致的看着她,莫非——嘎了?
張秋雨一臉惋惜道:“男的慢了一天發作倒是撿了條命,女的在大夫那鬧完回到家當天暈厥過去就沒醒來。”
葉維楨道:“時也,命也!這就叫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會留你到五更。”
雲桑點了點頭,頗爲認同道:“那是她的命數,你不必自責。”
真是要作死,誰也攔不住。
她要是不衝到大夫家去罵人,情緒不那麼激動可能還不會死那麼快。
阿英聞言又來了興致,“可把她孃家人都嚇死了,當天就想着要到縣城找大夫,幸好徐大夫剛好去找村長,村長知道後立刻帶人把他們一家子困在屋裏,下令全村人不得出門聚集,纔沒釀成更大的禍。”
“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雲桑忍不住笑起來,若不是張秋雨盯她盯得緊,只怕她剛纔要拍手叫好了。
阿英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徐大夫如今正好在這裏治療,身體好些就開始幫忙哩。”
“可還有出現別的狀況?”
張秋雨思忖了下道:“目前還好,除了那個女人,其他人的病情都控制住了,咱們都能應付得來。您這麼久沒回家,還是先回家歇歇吧。”
“好,有什麼事情隨時來找我。”雲桑自然是相信她們的,前面那麼艱難的時刻都熬過去了,現在都到收尾的工作肯定能做好的。
三人剛準備上車,遠遠的突然又來了輛馬車,直直的趕到隔離區前停下。
雲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卻見到全副武裝的何縣令從車上下來。
同時何縣令也看見了他們,裹得只剩下眼睛的臉一喜,高興的喊道:“雲掌櫃,可把你們給盼回來了!”
葉維楨上前一步道:“大人這一身風塵僕僕的從哪裏來?”
“到那幾個受疫的村子看看。”何縣令發覺不對又道:“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吧?”
三人點了點頭。
雲桑道:“剛纔秋雨大概的說了一下。那幾個村子現在怎麼樣了?”
“總算是控制住了,多虧你讓人帶回來的方子和建議,不然咱們夏縣就大禍了。”他這個父母官也做到頭了。
雲桑沒說話。
說起來夏縣這邊會爆發還是因爲她,若不是戴堅來找她,也不會把瘟疫帶來。
葉維楨見她興致不高,主動說道:“沒事就好,天色不早了,我們就先告辭了。”
“行,你們這一路辛苦了,回去好好歇一歇,別的事明日本官再去尋雲掌櫃商討。”何縣令智商平平,情商倒是挺高的,知道他們剛回來也累了,不敢久留。
跟幾人告別後,何縣令照例進去詢問一下當天的情況。
幾年的相處下來,葉維楨再瞭解雲桑不過了。見她仍然悶不出聲,知道她是因爲心中內疚自責才一聲不吭。
他輕言勸道:“別多想了,你已經做得夠好的了。”
雲桑朝他笑了笑,“這事說起來跟我多少有點關係,畢竟要不是因爲我戴大叔也不會到夏縣來。”
葉維楨不認同她的想法,“這怎能怪你?而且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他若不來,就會有更多的地方受到感染,傳到這邊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你這樣想,他雖把病毒帶來卻也讓大人他們有了防備,反而是件好事!”
雲桑被他一說,心中亦豁然開朗。
是她鑽牛角尖了,這事誰又說得清是好是壞呢?
進城的時候城門的守衛很是盡職的撿查着每一個進出城門的人。
雲桑等人差點就被擋在門口,還是何縣令在隔離區轉完又碰到了一起才被放行。
已是晚餐時間,雲桑直接和他們一起回虎背嶺的院子。
又讓人去茶樓叫了餐回來,算是犒勞了這些跟着她一起外出的女學生。
喫飽喝足以後,雲桑通知她們放假三天,但這三天只能留在宿舍休息,不何隨意離開。
女學生們心領會神,瘟疫還沒完全消失,誰也不敢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