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說的民女不太明白。”雲桑眼睛微眯一臉懵逼,這話從何說起?
他倆什麼時候大打出手了?她怎麼不知道?——莫非就是外面發出驚叫的那會兒?
“你不明白?”北幽王妃冷笑了聲,她平生最討厭這種裝模作樣的人,“他們在你院子裏打架,發出那麼大的動靜你會不知?”
雲桑心急如焚,她確實是不知道啊!當時她在屋裏根本不知道兩人打起來,可這話說出來王妃又怎麼會信,她這會真是百口莫辯了。
雲桑一急,眼睛一睜一眯,在光線之下待得一久又開始掉起淚來。
北幽王妃見她這般做派,心裏對她的不滿就更加深了。
“還沒說你什麼,你倒是哭上了。”
雲桑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她抹着眼淚道:“回娘娘的話,民女沒有哭——”
北幽王妃氣得直冷笑,“這眼睛都紅成這樣了,還嘴硬!”
“她真的沒哭!”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葉維楨擡頭挺胸的從門外走進來。
“楨兒,”北幽王妃腰身一挺,目光直直的看着他。
“母妃不該這個時候把她請來的。”葉維楨從袖口處抽出一張白色的布條,朝着海棠道:“煩姐姐幫她繫上。”
啊這——海棠看向王妃,主子沒有發話,做下人的自然不敢妄動。
誰是她的主子,她還是分得清的。
“難道我把她請來還要看個黃道吉日不成?”北幽王妃又好氣,又好笑,親生的兒子竟然爲了個女人直闖她的清夏堂不說,還這般公然指責她。
見海棠低垂着腦袋假裝看不見,葉維楨二話沒說拿着布條上前將雲桑的眼睛蒙了起來。
“不是,她的眼睛暫時還不能見到強光,母妃這裏太過亮堂了,更何況這一路白雪皓皓這般毫無準備的出來會把她弄瞎的。母妃有什麼要問的直接問兒子便是,何苦——”
北幽王妃聽着兒子責怪的語氣哪裏還聽得進去他的解釋,滿腦子迴響着“”把她弄瞎”幾個字。
一時氣得不行,她咬牙冷笑:“你的意思她要是瞎了便是母妃害的她了?”
“兒子沒這個意思。”
北幽王妃指着葉維楨的手指氣得直顫抖,“孽障,你竟然,竟然爲了——”
人與人之間的眼緣真的很重要,要是第一眼就覺得這個人不好,不管這個人做什麼都會覺得他不好。
北幽王妃此時便是如此,她先是對雲桑有了先入爲主的定義,這會葉維楨對她輕柔的動作在她眼中完全成了挑釁。
所以不管他說什麼,她都覺得他是在狡辯,在頂撞她,還是爲了個鄉野村姑頂撞她!
這讓她一口氣怎麼都順不下去。
葉維楨直起身看着哪怕暴跳如雷仍然端坐的上的女人道:“母妃慎言,兒子與雲姑娘之間清清白白,兒子也沒有爲了誰,不過是在闡述事實罷。”
“你,你——”
葉維楨根本沒把她的憤怒放在心上,似乎早就習以爲常了。
這句話在北幽王府也很適用,北幽王偏愛長子,從小把他當成接班人培養。北幽王妃更是偏愛會撒嬌的小兒子了。
葉維楨處在中間不上不下,爹不疼娘不愛,從小就是被忽略的一個。
小時候他也試過討好他們,可依然改不了既定的事實。
到最後他的才華不過是輔助大哥的工具,他的忍讓成爲給弟弟背鍋的理由。
兄弟相爭必定是他的錯。
弟弟犯的錯,那也是因爲他這個哥哥沒看好他,沒教好他。
讓他對父母徹底死心的是他十歲那年發生的一件事。
那一年春天,正是踏春出遊的好時節,北幽王府的公子姑娘們每年都會成羣結伴的出遊。
遊船的時候二哥不慎落水,春寒峭料救回來以後他又連着幾天高熱不退。左側妃便鬧着父王說是有人推他下水,非要揪出這個殺人兇手不可。
父王寵愛側妃,對她生的兒女自然也是百般疼愛。當下便下令母妃徹查此事,一定要給左側妃和老二一個交代。
因那船上當時只有他跟六弟和幾個小的在,多可笑他便成了理所當然的“殺人兇手”。
十歲的他被親生母親拖到大衆眼前正了家法,屁股捱了十棍子後又被丟到祠堂裏沒喫沒喝的跪了三天三夜。
她的二兒子早就死在她把他拿出去討好男人的那場家法中了。
“母妃不就是想知道她爲什麼會出現在梨花苑?兒子告訴您便是,她是被老六綁來的,還是在給患了瘟疫的百姓看病途中被他綁來的。”
葉維楨拉起雲桑的袖子,手腕上露出青青紫紫的勒痕。
“她的眼睛,她手腳上的這些全都是老六怕她跑綁出來的傷痕。”
“葉公子!”雲桑越聽心越慌,總感覺事情發展的方向有些不對。
這兩母子似乎慪上氣了,最後遭殃的不還是她這個平頭老百姓?
北幽王妃的眼神發冷,老三護着她,老六綁了她,這話不就是側面的證明了她跟兩個兒子關係匪淺。
兩人的思想跟本就不在一個頻道上。
葉維楨卻不管不顧的說道:“是,我是欣賞她,我是仰慕她。我——”
“別再說了。”雲桑的心情就跟過山車似的,聽到他說欣賞心情才緩了緩,一聽到他說仰慕一顆心又跳到了喉頭,真怕他又說出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來。
葉維楨轉頭她,少女的臉上滿是無助。
她本該在那個偏安一隅的地方好好生活,卻因爲他捲入到這種骯髒的地方。
“你說啊,你倒是說,你想怎樣,你要做什麼?”北幽王妃氣急敗壞道。
不知羞恥,她是絕對不會同意自己的兒子娶這樣的女人進門!
葉維楨見雲桑受了驚嚇,緩了緩語氣道:“母妃多慮了,兒子沒想怎麼樣。”
仰慕的話都說出來了,還沒想怎麼樣?
北幽王妃嘴角擒着一抹冷笑,就差沒說:你看我這表情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