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維楨一臉看透一切的平淡。
葉維煜卻是滿臉嬉笑,“大夫不就是在母妃面前麼。”
在她面前?
北幽王妃擡頭環視,整個屋子除了他們母子三人和兩個大丫鬟,除此之外唯剩一個讓她心生憋悶的女子。
“你說的是她?”北幽王妃指着雲桑問。
葉維煜道:“對呀,南邊就是在雲姐姐的帶領下才控制了瘟疫的蔓延,那些大夫用的藥方也是她寫出來的。”
"這,這怎麼可能!"北幽王妃不相信,面前的女子看起來不過雙十年華,就算她十歲學醫,那十年就能成神?
這也是她開始沒把葉維楨的話放在心上的原因。
他說的時候她就沒信,她心裏想的是這麼年輕的小姑娘頂天了也不過是幫着大夫熬藥抓藥的學徒罷。
可小兒子卻說她纔是主導的那一個,這怎麼可能!
葉維煜佯裝生氣道:“兒子什麼時候騙過母妃了。”
這倒也是。
“那你爲何要綁着她?”老三可說了,他這一路是綁着人家回來的。
葉維煜委屈道:“不綁她要跑,兒子是在她出去看診的途中把她綁回來的。”
北幽王妃被他的話驚得瞠目結舌,這還真是這小祖宗能做出來的事。
不過這樣一來,跟老三的話倒也對上了。
見小兒子如今好好的北幽王妃的腦子又開始運轉了。她想了想道:“你這胸口的傷又是怎麼回事?你可別想着糊弄我,就你那點事還能瞞得過誰去?”
這話可算把他難住了。
母妃說得這麼篤定,想必已經有人跟他透露過。葉維煜乾脆耍起無賴來,“哎呀,母妃就別問了。”
葉維楨嘴角露出一抹譏笑,原來這一切都是衝着他踹的那一腳來的。
“母妃不用問了,是我踹的。兒子就是氣不過他把雲姑娘綁走又將她弄的遍體鱗傷,不過是給了他一個教訓而已。”
反正這事他認不認最後她也會知道,還不如大大方方認了好早點送她回去。
北幽王妃先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看着葉維楨的眼神逐漸變成了失望,“那可是你親弟弟,你的心是石頭做得麼?你怎麼就下的了手?”
雲桑突然有些明白葉維楨爲什麼不想回來了。若那位王爺也這樣對他,那他真的太可憐了。
“母妃——我都說沒什麼事了,您怎麼還不依不饒了。”葉維煜佯裝生氣道。
“行行行,就你們兄弟情深,只有我是壞人!我累了!你們退下吧。”事情到這裏基本就算弄清楚了,北幽王妃不想跟小兒子置氣,便直接下令趕人。
雲桑從杌子上站起來,站穩後向王妃的方向行了個福禮。
葉維楨一臉擔憂的看着她,深怕她下一刻就會跌倒。
葉維煜見狀對着門外喊道:“你們是死人嗎,還不過來扶雲姑娘回去。”
兩個小丫鬟這才速度極快的踩着小碎步進來,無聲的向着堂上撐着太陽穴假假寐的王妃行了個禮,給雲桑繫上斗篷攙扶着她出去。
待他們走後,王妃才重新睜開眼睛嘆了口氣道:“哎——真是兒大不由娘了。”
海棠連忙出聲寬慰:“兩位公子還是孝順娘娘的。”
孝順?
“呵!”北幽王妃勾了勾脣,老三那副要跟她拼命的樣子她可不敢指望他孝順。
雲桑初來乍到,雙腳剛得到解放就經此折騰已是十分疲憊,兩個小丫鬟扶着她也不敢走得太快。
葉維煜雖然給她準備了不少衣裳卻獨獨漏了鞋子。
腳上的鞋子還是她之前的那對,走在廊上還好,偏清夏堂到梨花苑有不少通幽小徑,踩在還來不及掃的雪上涼氣一陣陣的往腳心裏鑽。
葉維楨看着她裙角處不時泄露出來的單鞋眉宇間的川字紋越擰越緊。
跟在旁邊的葉維煜心裏更是七上八下,他擰得越緊他心裏就越慌。
腦子裏浮想聯翩,總覺得三哥隨時可能就給他反手一拳。
雪天路滑
雲桑知道葉維楨兄弟兩人跟在身後走起路來小心翼翼的,就怕一不小心又引起他們兄弟的矛盾。
王妃顯然不願看到這一幕,到時少不得又要怪到她頭。
可偏偏就是怕哪樣就來哪樣;她稍一分心腳就被崴了一下
“呼——”雲桑悶悶的呼了聲。
“姑娘——”兩個小丫鬟大驚失色,一個將她扶起,一個急急忙忙撩起褲腳要去查看她的腳。
葉維楨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也不看她的腳,直接將她打橫抱起。
男人渾身冷冽得叫人不敢靠近,雲桑從沒見過這樣的他,驚得連動都不敢動。
葉維煜更是嚇得肝膽俱裂,心道完了!
見兩個小丫鬟愣在原地瑟瑟發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們也是沒眼力勁的,姑娘沒有靴子怎也不說,養你們何用?回頭自到清霜處領罰!”
衣裳都是提前準備的,今天剛從船上下來還沒來得及準備靴子就被王妃召見,叫她們怎能不委屈。可再委屈也只能往肚子裏吞。
葉維楨腳下生風走得極快,他慢一步她便多挨一分的凍,對腳的傷害就多一分。
這些個下人也是沒眼力勁的,那麼冷的天不說先帶她回去竟還掀開來看!
偏他離府多年院裏也沒個得用的丫鬟。葉維楨此時才明白,在王府這樣的地方培養自己的親信有多重要。
見到雲桑被葉維楨抱着回來,院子裏的丫鬟婆子驚得呆若木雞,直到他抱着人踹開房門才反應過來,一羣人呼呼啦啦的跟着過來。
“去打熱水來。”葉維楨悶聲吩咐。
丫鬟婆子聞言立刻又忙成一團,去廚房打熱水的打熱水,斟茶的斟茶。
葉維楨將她放下,速度極快的解開她的斗篷就丟給站在旁邊的小丫鬟。
跟着又重新將她抱起走到內室放到到牀沿,扯了被子披在她身上。
確認她不會再受凍才蹲下身子,輕手輕腳的挽起她的褲腳查看傷勢。
腳踝處果然已經被凍得青紫一片,原先的勒痕顯得更加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