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徐驍滅西楚以來,離陽便再無什麼大戰事。
不過雖然沒有大戰,可北涼與北莽之間的小摩擦卻一直未曾中斷,不是你來襲擾一下,便是我去威風一番,所以涼莽邊境一直不算太平。
既然不太平,那便有仗打,既然有仗打,那就不缺人殺。
而陽過剛好知道最好的練刀方式便是殺人。
二十年時間,趙長明想要與王仙芝一戰,若是按部就班的練刀,只怕希望不大,畢竟他可沒有徐鳳年的權勢與氣運,能讓武當一把手王重陽傳功。
所以陽過便一路北上,前往虎頭城參軍。
雖然沒有戶籍,但是憑藉着精壯的身體,他也不出意外的以流民的身份參加了北涼軍。
新兵入軍,自然免不了一番訓練。
剛入兵營時,陽過還是個面若冠玉的俏郎君,只在短短的三個月後,他的膚色便已經和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農民差不多了。
當然,這改變不了他英俊的外表,反而古銅色的皮膚使他多了許多男人味。
新兵訓練這一段時間,陽過幾乎日日不絕的練刀,許是他的天賦也確實不錯,三個月下來他也算小有所成,再加上十八停的手法,便是尋常的伍長、標長也不是他的對手,再加上他那一張陽剛俊俏的臉,在新兵營還頗有些名氣。
出了新兵營後陽過便被分配成了遊弩手,所謂遊弩手便是騎射手,挎刀配弩,長途奔襲時甚至配兩馬,專門負責穿插遊走於敵軍腹地,其成員個個都是精銳。
所以陽過又練了兩個月的騎射,等他回過神來,才恍然自己竟然敢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半年了。
沒多久,陽過接到了自己參軍以來的第一個任務,出城打穀草。
簡單來說就是小股部隊出城襲擾,遇見有錢的就搶,沒用的就殺,順便打探一下敵軍消息。
他們一般是一標同行,出城後也可能分爲數支隊伍,反正依仗着快馬短弩,尋常步兵打不過也追不上,想着玩就怎麼玩,反正敵人越難受越好。
陽過被分給了一個名爲李明彌的伍長,他的一個部下在上一次出城打穀草的時候不慎被人斬斷了馬腿,給剁成了肉醬,所以將新來的陽過補給了他。
虎頭城外是龍眼兒平原,極其適合騎兵奔襲,他們這些遊弩手只要不被圍堵,基本上沒有天敵,想來便來想去就去。
他們這次一共出去三支隊伍,一路直插平原腹地,一路西去,一路東出。
趙長明這一標人便是往東的。
行了幾天,他們標長便打算將隊伍分成兩隊,反正他們在平原中也沒有天敵,只要不是迎面撞上北莽的主力隊伍,他們便可進退自如。
由於資歷比較老,辦事也很穩妥,所以趙長明的伍長暫時領着二十五騎繼續向東行進。
而他們的標長則是帶着二十五人北上深入。
李明彌翻看着手中的粗略地圖說道:“據斥候給出的消息,繼續往東兩日路程好像有個莽人的聚居地,也不知他們現在還在否,我們可以去看看。”
北莽是馬背上的國家,有相當一部分的遊牧居民,在平原上他們有時會在一個地方駐紮下來,互相貿易,交換物資。
一想到漂亮的女人和財寶,衆人立馬打起了精神,似乎就連胯下的戰馬也快了許多。
然而他們顯然高興得太早了,等他們風塵僕僕奔襲到指定地點時,才發現那地方連根羊毛都沒有,只留下了一些人們生活過的痕跡,他們顯然是來遲了。
“他奶奶的!白高興一場!”
李明彌仔細打量了一下地面上的痕跡說道:“彆着急,這些人剛走不久,他們帶着許多輜重,地上的痕跡還很新,我們順着轍痕追蹤,想必很快就能追上他們的大部隊。”
一行人再次開始奔襲。
走了半天,臨近黃昏時,最前面的一騎忽然調回頭來對李明彌說道:“有幾匹馬在我們東邊,看不太清楚。”
李明彌聞言策馬靠過去仔細看了一下,只見三騎正在與快速他們拉開距離。
“追過去。”
一行人便飛速向着那落單的幾騎靠去。
那幾人更早察覺到他們,本來想跑,但奈何偌大的平原根本沒地方躲藏,他們無處遁形,拉不開距離。
足足追了有小半個時辰,憑藉着人數優勢,他們漸漸將那幾人逼近圍堵之中,最靠近他們的那幾騎甚至已經在張弩射箭了。
那幾人見實在是跑不了,其中一騎竟然向着他們靠來。
涼軍這邊的遊弩手立即張開手弩朝他射去。
可那人身姿矯健,盡數躲了過去。
李明彌見那人武功不錯,便急忙喊道:“射他馬!”
此話一出,數只弩箭便釘在了那人的馬上,那匹馬喫痛,一聲嘶鳴之後便跪倒在了地上。
讓人驚訝的是,馬上那人竟然在馬倒之前騰空躍起,直飛向離他最近的那名遊弩手。
那遊弩手剛射完箭,正在裝弩,擡頭一看發現人已經自己頭頂了,來不及拔刀便被那人一腳踹下了馬匹。
那人坐上了那名遊弩手的馬,繼續向其他人靠近。
李明彌知道這人是個高手,不容小覷。
“近者持刀,遠者射箭,將他圍殺!”
餘下之人聽命,也不再去追擊前面兩人,盡數像着此人圍攻而來。
陽過騎術一般,比不得那些老卒,所以離那人較遠,只能持弩射箭。
然而那人武藝高超,一邊躲避飛箭,一邊還以顏色。
離他較近的幾個老兵都被他打下馬,不得已,李明彌命令衆人先與他拉開距離,然後再用弓弩射馬。
此法果然可行,那人身手極好,卻也不能騰空飛行,距離一拉開,他便對這些遊弩手沒了辦法。
沒兩下,他胯下的馬便被射死,他也不得不落下地面。
如此一來,二十餘騎便在遠處繞着他射弩,那人雖然身法矯健,卻也躲不過四面八方射來的利箭,不多時身上便掛了彩。
那人一怒,折斷了身上的箭矢,大喝一聲,竟然不要命的向離他最近的一騎衝去。
那一騎見那人朝他衝來立即策馬遠去。
然而那人盛怒之下的狂奔速度竟然還在快馬之上。
那一騎被追上後,竟然被那個北莽男子連人帶馬生生撕成兩段!
鮮血如同瀑布般染紅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