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其實他們這些北涼士兵又何嘗不一樣,都是上面一句話,自己便要心甘情願的去拋頭顱灑熱血。
陽過沉默了一會,說道:“我有一個想法,若是你能讓這阿甘對我言聽計從,我可以放你一馬。”
慕容爐眼睛一亮,問道:“此話當真?”
“你沒得選。”
這是實話,因爲現在無論是慕容爐的命,還是阿甘的命都在陽過手中,生死都是一句話的事。
慕容爐扔掉了還沒啃乾淨的骨頭說道:“其實這事也不難,只需我對阿甘吩咐一下就行了。”
陽過也不磨嘰,當即便讓人將慕容爐解開,一同來到了阿甘身前,此時正有幾個閒着沒事的北涼兵在他邊上扔樹枝挑逗,那阿甘默不作聲,只是閉目,也不知是在睡覺還是在發呆,渾然如同一尊雕像。
阿甘邊上插着一把寬大的厚刀,刀上滿是不可修復的缺口,就連握把上的木柄都爛了一半,看上去破舊不堪,而他就是用着這把刀傷了不下五十名北涼騎兵。
陽過驅散了邊上的雜兵,然後站在慕容爐的身後,這個距離哪怕阿甘突然暴起掙開鎖鏈,他也能將刀先架到慕容爐的脖子上。
“阿甘。”
慕容爐叫醒了阿甘,阿甘睜開眼睛一臉平淡的看向了慕容爐。
慕容爐繼續說道:“我和這個北涼人達成了交易,要用你這條賤命,換我活命,從今以後你就聽這個陽過的話,你明白嗎?”
阿甘許是想了很久纔想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兩人在邊上站了許久,阿甘這才沉沉點頭。
慕容爐轉頭對陽過說道:“該輪到你兌現承諾了。”
陽過繞過了他,說道:“別急,讓我先驗驗。”
就在陽過走上前的同時,周圍圍着的數十名北涼士兵全都開弩拉弓,瞄準了阿甘,只要他稍有異動,便會萬箭穿心。
陽過用蓋世斬斷了束縛阿甘的鎖鏈,吩咐他起身。
阿甘一站起來,陽過這才真切感受到了他的魁梧,陽過的身材已經算得上十分修長了,而這阿甘竟然還高了他一頭有餘,身軀更是龐大如戰馬,簡直就像一隻人形野獸。
陽過一字一句問道:“你現在聽我的?”
阿甘看着陽過的眼睛點了點頭。
陽過繼續說道:“那好,你把慕容爐殺了。”
說罷,陽過就將手中的蓋世遞給了阿甘。
慕容爐聽聞此話,當時就慌了,想逃跑,還沒挪開步子,便被兩個北涼兵按住了。
阿甘接過蓋世,看着手中的刀愣了愣,然後又看了眼面色如常的陽過,最後將目光放到了慕容爐瞬間驚慌失措的臉上。
慕容爐哭喊道:“阿甘!我剛纔是被逼的!我要你現在馬上殺了你身後的人!”
聽聞此話,阿甘有些疑惑,整張臉上唯一清澈的眼睛透露出了迷茫。
看到此處,陽過在一旁說道:“他已經拋棄你了,你現在是我的人,只要你殺了他,我就給你自由,從今以後你只爲自己而活,你想去哪去哪,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無需再拿着一把破刀給人賣命。”
說到這,阿甘忽然猛地舉起蓋世,便要迎頭劈下,就在他落刀一半時,眼看着就要將慕容爐斬成兩段時,陽過忽然喊道:“停!”
蓋世停在了慕容爐頭頂三寸的位置,而慕容爐此時已經被嚇得暈厥了過去,他的雙腿之間甚至流出了一攤液體。
陽過伸出手,示意阿甘將蓋世還給他,阿甘沒有遲疑,當即遞了過來,接回蓋世的時候,陽過便明白,這阿甘算是初步降服了。
也虧得這阿甘先天有缺,否則他絕不會這麼容易騙到手下,自己日後若是不想被人故技重施,那就得好好盤算如何教育阿甘了。
陽過示意何年將阿甘先帶下去好好照顧,阿甘在先前的戰鬥中傷了許多兄弟,如今突然化敵爲友,想必會有許多人心中不服氣,這一點必須相當注意,所以這件事只能交由在這裏雖然官職比自己低,但是威望高過自己的副都尉何年來做。
衆人散去後,陽過拍醒了嚇暈的慕容爐。
慕容爐一醒來便大罵陽過言而無信,用離陽話罵還不算完,似乎是覺得有些不過癮,又換成更爲熟稔的北莽話來罵。
陽過指了指軍營外的一匹馬說道:“喏,那是給你拉車的其中一匹馬,我已經放它自由了,可不算什麼背信棄義的小人。”
慕容爐一愣,想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合着陽過說的放他一馬指的竟然是這個意思,慕容爐頓時感覺自己有些愚蠢,但心中更多的是對陽過的恨,他想不到這人竟然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欺騙自己。
而對於陽過而言,欺騙他,毫無任何心裏負擔,因爲他本就十分厭惡慕容爐這樣的世家子弟,沒有直接殺他已經算是高擡貴手了。
處理好一切後,陽過回到了自己的軍帳。
拉開帳子映入眼簾的是十多位軟玉生香的北莽娘子,每一個都有着七十文以上的姿色,畢竟能被慕容爐這樣的紈絝帶着身邊的自然都是有些本錢的。
十幾位北莽女子不知將要面對什麼,陽過進來後,一個個都噤若寒蟬,顫顫發抖。
陽過坐下身來,淡淡說道:“上菜。”
一些脫了盔甲的北涼士兵端上來一些簡陋的飯菜。
十幾位北莽女子也餓了一天了,也不客氣,便也顧不得什麼儀容姿態,大口狼吞虎嚥起來。
待她們喫飽,陽過一拍手,又送上來了一壺酒,他親自給所以北莽女子滿上。
“請。”
十多位北莽女子皆是有些不明所以,但卻都端起酒杯飲了下去。
再確認所有北莽女子全部都飲下酒後,陽過緩緩起身,走到了賬外,望着夜空,默不作聲。
等了約兩刻鐘,陽過這纔回身走入營帳。
帳中北莽女子皆死盡。
有人神態安然,有人惶恐不堪,有人面帶微笑,有人痛哭流涕。
陽過知道,中了這種名爲女子香毒藥死的並不會太痛苦,在人生的最後時刻,高興還是悲傷,是她們自己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