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從雪中開始,天賦氣運攫取 >第十八章 雪中漫步
    聽着徐鳳年不明意味的恭維,陽過沒好氣道:“三教真人要都只有我這點淺薄見識,那也別在山上呆着了,不如下山種田來得實在。”

    徐鳳年卻是有些認真道:“那裏的話,山上人不見得有多高,山下人也不一定目光狹隘,至少我覺得陽兄心中是有大義,識大體的。”

    兩人一路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幾乎已經是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兩人不急不緩行到後半夜才靠近陵州城。

    楚狂奴沒興趣聽兩位小娃娃傷春悲秋,早已先行回了王府。

    就在兩人準備進城之時,卻不約而同的發現,路邊的樹蔭下竟然好像有一個身影,那裏不在月光照耀中,顯得十分朦朧,看得並不真切。

    兩人腦中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難道又是刺客?

    可仔細一想便知道這並不太可能,雖然已經是深夜,但城樓上仍有守軍值夜,此處離城牆不遠,只要稍有動靜,便會立即有大隊北涼士兵殺來,什麼刺客會選擇這種地方行刺?

    不過徐鳳年仍是不敢大意,警惕的看着那個身影,面色凝重。

    許是也看見了兩人兩騎,那個身影也動了動,好像是站起了身子,雖然看不清楚,但那個人的身材十分魁梧,幾乎不遜色於湖底老魁楚狂奴。

    陽過心中一動,出聲喊道:“阿甘?”

    那個魁梧之人聞聲而來,走到了月光之下,兩人看得清楚,正是阿甘。

    阿甘口不能言,只是學着北涼王府其他人面見徐鳳年時那樣拱了拱手,然後便看向了陽過。

    陽過心中忽然有些感慨,便問道:“你是來接我們回府的?”

    阿甘點了點頭。

    陽過又問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等的?”

    阿甘擡頭指了指夜空中的月亮。

    陽過明白他的意思,他大約是從月亮剛升起的時候便一直在此等候了,而那時他們也纔剛剛出城沒多久,距今約有四五個時辰了。

    他們此行之所以沒有帶上阿甘其實也是有所考量,阿甘雖然戰力卓絕,但並不會遮掩氣息,而且他的身形高大,不易躲藏,很容易露出馬腳,並不適合此次釣魚行動。

    徐鳳年在一旁聽着這隻有一人出聲的對話,心中也是頗有感觸,他忽然覺得陽過之於阿甘,有些像自己之於弟弟徐龍象。

    陽過轉身下馬,牽馬走到阿甘身旁,並肩而行,徐鳳年也沒有騎在馬上,翻身下馬,默默跟在兩人身後。

    似乎在這一刻他們之間沒有尊卑之別,貴賤之分,只是三個要好的朋友玩樂後晚歸,各自回家之後還要面臨一場嚴峻男女混合雙打。

    ……

    初入北涼王府的時候是初秋,一晃眼便又是年末了,這也是陽過來到這個天下後過的第二個年關了,不過第一年陽過是在大雪紛飛中獨自熬過,今年卻是不同。

    除夕夜徐鳳年邀着一大幫子人一起守歲,與他穿同一條褲子的陽過自然也在其中,熱熱鬧鬧的迎接新的一年。

    正月裏,來訪北涼王府的人猶如過江之鯽,一波接着一波,徐鳳年很忙,忙着待客,忙着殺人,忙着救人,所以陽過久違的有了幾天獨處的時間。

    開年便下了一場大雪,倒也算得上瑞雪兆豐年了,不過北涼這苦寒地那年不下雪才叫奇怪,陽過得閒,獨自在活水湖邊漫步。

    對於他現在而言,練刀有的時間,反正不用像在邊塞的時候每日還要花時間處理軍務,所以空閒時間他挺樂意四處走走,放空心思,如此纔不會被身上重若千鈞的擔子給壓垮,喪失鬥志。

    他在雪地裏獨行時,沒注意到聽潮亭上有一白衣遠遠望着自己。

    等到他好不容易假裝隨意朝那座聞名遐邇的聽潮亭掃了一眼時,卻不湊巧沒能看見那襲剛剛已經站了許久的白衣,他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畢竟在雪地上踩出再長的腳印也不如看見那襲白衣一眼更讓人舒心。

    若是讓陽過知道自己心心念唸的那襲白衣倚在欄杆上凝望了自己多時,只怕當場便能四品入三品,五停入六停。

    其實陽過來到這個天下之後最遺憾的便是沒能親眼看見白狐臉兒一刀捲風雪,那副場景,陽過可是夢見了好幾回,後來雖然也見得她在湖中一指通玄,撕裂十丈湖水,卻終究比不得那場雪中悍刀行令人神往。

    繞行了一圈冰封的涌水湖,陽過便準備回屋去看書,倒也不是他勤學,委實是那本《東廂頭場雪》寫得不俗,偶然間翻開看了一眼,便有些停不下來,一口氣翻完之後還不覺盡興,雖然內容一字不差的記在腦中,卻還是忍不住翻開再細細品味。

    正回味着書中的那些字與句,人與事,陽過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下意識回頭後,便愣住了。

    那一襲白衣、一地白雪與那張白狐臉兒十分相得益彰。

    “認識也有一年了,似乎還沒請教過你的姓名。”白狐臉兒率先開口道。

    陽過這才驚覺,確實如此,他本以爲兩人雖然算不得熟悉,但怎麼說也算認識,不成想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竟然連自己的姓名都不知道。

    “陽過,陽關大道的陽,不思悔過的過。”

    “很無趣的一個名字。”南宮僕射點評道。

    陽過想搖搖頭說聲非也,卻不知爲何點了點頭。

    南宮僕射面無表情,如同涌水湖上的冰面,淡淡說道:“散步麼?”

    陽過心中猛然一跳,就連數再次在生死間徘徊時他都沒有如此激動過,他頓了頓,然後重重點了點頭。他現在有些後悔,怎麼剛纔沒有附和一句陽過這名字確實無趣得很。

    兩人並肩而言,陽過此時才注意到南宮僕射一路行來,竟然沒有在鬆軟的雪地留下一個腳印,除了剛纔那個讓他不小心察覺的腳步聲。

    走了一半湖岸,期間兩人沒有說過一句話,陽過是不知道說些什麼,說錯了怕南宮僕射討厭,說多了怕南宮僕射厭煩,所以思來想去選擇了閉嘴,至於南宮僕射在想什麼,陽過卻是猜不出來。

    出人意料的,是性子冷淡的南宮僕射打破了沉默,“你刀法進步很快,但你入門太晚,根基太薄,內力太弱,哪怕一帆風順,想追上當世一流高手也很難,更別說是那無敵於世一甲子的王仙芝。”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