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來,是抱着家族任務前來的,不能失誤。
...
“呼!”
不知過了多久。
這間殘破的院落內,泛起一道微風,緩緩將一些已經枯黃的落葉捲起,飄向一旁。
而倒在一旁的侍女,此時已經小心翼翼的將鹿爺攙扶到一處只有半截的房樑上面,從井裏打了一桶清水。
用清水蘸溼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鹿爺身上的傷口,以及血跡和灰塵。
陳鹿安安靜靜坐在房樑上沒有講話,只是低頭看了眼自己那無法動彈的雙腿,和沾滿血跡的雙手,擡頭望向面前這個侍女沉默了半晌後突然開口道。
“這麼多年,我從沒問過你名字。”
“小秋。”
“好名字,誰給你起的。”
“奴婢在八年前給自己起的,第一次遇見鹿爺的那一天,正值入秋。”
“挺好。”
陳鹿突然劇烈咳嗽了幾聲,口中鮮血伴隨着濃痰不斷涌出,甚至還有幾個硬樁疙瘩塊被吐在一旁廢墟里,赫然是碎裂的內臟器官。
他擦拭去自己嘴角的鮮血,並沒有在乎自己的傷勢,而是不知道在想什麼,神情有點恍惚的呢喃道。
“築基境...比我想象中的更強。”
而此時。
大彪和耗子兩人也姍姍醒來,兩人面色有些憤怒和羞愧的跪在鹿爺面前,低頭嘶吼道。
“因我等無能,導致鹿爺受如此之辱,請鹿爺降罪!”
“起來吧。”
陳鹿隨意揮了揮手,將手中滿是血跡的手帕扔在一旁:“既然出來玩了,就不能覺得自己只能贏,不能輸。”
“只要沒死,就是大贏。”
“耗子,你先去抓點治內傷的藥回來吧,我應該還能挺一會兒。”
“大彪你回黃昏村,把小狗子叫過來。”
“告訴小狗子,我想喫肉了。”
“順便將能幹活的人,也都叫過來,好好玩一玩。”
“是!”
大彪神情猙獰的高吼道,像是在宣泄着剛纔的恥辱和憤怒!
在兩人離去後。
陳鹿才低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內臟碎片,沉默了許久後,突然笑了起來:“辱人不殺人,此乃江湖大忌。”
“高太平將這種忌諱,犯了兩次啊。”
只要是個人就能看得出來,高太平對於吳夫人之女吳月,根本就沒有感情,所圖的不過是吳夫人背後的勢力罷了。
目前大周國的處境很微妙。
大周國的皇帝,年剛過百,至今未娶,未立後,膝下無子,一生都在征戰。
事實也是逢戰必勝。
這讓大周國目前的領土,要遠遠超於其他國家。
但...長達近百年的征戰,讓大周國有些難以承受,所有人都有些累了,只有皇帝沒有累,還在想着一統天下的大夢。
而這位皇帝,雖年過百,但乃是仙人,按理來說應該正值壯年。
只是多次親自征戰沙場,負傷累累,體內暗疾已經多到數不可數了。
雖然御醫沒有明說。
但暗中還是在流傳,皇帝最多隻有三年的壽命了。
至今未立後,一生無子。
可以預留的到的是,當這位皇帝駕崩之日,也便是大周國的局面改變爲各個諸侯割據之日。
正在和大周國開戰的那個金明國,無論是實力還是領土,都遠遠不如金明國。
皇帝的駕崩,已經是預料之中了。
諸侯割據的割據,也是註定的了。
這個時候,當然應該趁着戰爭發點財,趁現在局面還算能控制,籠絡四方,好在皇帝駕崩後,自己的勢力能大一點。
能成爲一方大一點的諸侯。
這個...便是大周國目前的局面形勢。
也是幾乎絕大多數人,內心深處所想。
也是爲何劉忠國軍功顯赫但卻無法升官的根本原因,你自己不拜山頭,不表態自己是哪家的人,誰會去提拔你?
所有人都在拖着這場戰爭。
至少拖至皇帝駕崩。
一方面發點戰爭財,一方面轉移皇帝的注意力,讓其不要注意到自己的小動作,整合自己的勢力,爲諸侯格局做好準備。
各懷鬼胎。
而高太平此行的目的,便是和吳家聯姻,讓雙方有一個親家的關係。
親家關係,挺好的。
陳鹿站在原地沒有講話,而是整理着腦海裏的信息。
“吳和總捕頭,有一腿,乃老相好,縣老爺並不知情。”
這句話是王捕頭臨走時,和他講的。
他那時計劃是將吳夫人拿到自己手裏,王捕頭雖然有些震驚,但還是給出了相關信息。
這句話...足夠了。
他在內心開始盤算了起來。
吳夫人的修爲他並不知道,但身爲大家族出身的,也應該是築基期了。
至於總捕頭的修爲,乃是築基境初期。
還有那個被忽視的縣令,雖只是個倒插門的女婿,但這麼多年過去,說沒暗中發展出一點自己的底蘊,誰都不信。
這個信息已經能做很多事了。
隨後他深吸了一口氣,瞳孔中的光芒不斷閃爍。
必須得儘快發展起自己的勢力了。
並搞到大量靈石,給自己砸修爲。
人可以卑微一次,但次次卑微,枉活一生。
留給他的時間,沒幾天了,他速度得快一點了。
...
夜幕降臨。
已經療過傷的陳鹿,坐在大彪從黃昏村新帶過來的一張輪椅上,在夜色中,帶着人找到了已經回到家中的總捕頭。
“刺啦。”
油燈的突然燃起。
早已經察覺到動靜的總捕頭,面無表情的穿好衣裳從牀榻上小心翼翼的爬了下來,沒有驚動家人,來到家門口,望向站在自家院內,舉着油燈的幾十號壯漢。
“有事兒小聲說,別驚動了我家人。”
總捕頭雖上了年齡,但卻一點不見老態,反而目光炯炯的掃視着面前這羣不速之客:“幾位是何人?有何事?讓你們的頭出來講話。”
雖眼前這些人的修爲都不高,但...他卻不敢掉以輕心。
他的修爲乃是公開的。
能知道他修爲,還上門來找他的,說沒有兩下子,誰也不信。
“總捕頭。”
陳鹿坐在輪椅上,被大彪緩緩從衆人中推至上前,面色平靜的盯着眼前這個老者停頓了一會兒後才輕聲道。
“兄弟們肚子有點餓,想喫肉了。”
“來找你討點肉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