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望向鹿爺的背影:“我們就這麼讓李掌櫃回去呢?”
“不然呢?”
陳鹿有些疑惑的掃了眼耗子:“人家辛辛苦苦爲你跑了兩趟,你還算來個殺人滅口不成?”
“而且人家也沒幹啥,犯不上給人殺人滅口了吧?”
“沒有沒有。”
耗子搖了搖頭急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鹿爺你不是說那李郡蔚應該會派人來跟着李掌櫃回來嗎?”
“我的意思是要不要佈置個陷阱什麼的?”
“不用,就我們這點實力,就說提前佈置好陷阱,也沒什麼用。”
“當修爲低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還是有好處的,至少你完全沒有大敵來襲的緊張感,也完全沒有什麼準備的必要。”
“因爲無論準備不準備,都是一樣的結局。”
就在這時——
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老者的嘶啞聲。
“小兄弟倒是好興致。”
只見一個佝僂着腰,穿着麻衣的老者,身子沒有一絲靈氣波動的緩緩浮現屋內,站在陳鹿的側後方。
老者出現的一瞬間!
原本面色平靜的裘一死瞬間面色大變靈氣瘋狂涌出,靈氣內斂,縮步成寸,此乃金丹期修士的特徵!
眼前這個老者,竟然是個金丹期修士!
但很快他又收回了靈氣,重新站回了原地,當做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
防備什麼啊?
完全沒有意義。
如果來個築基期大圓滿什麼的,他就算死也得拼一下,看能不能抓住對方懈怠時的破綻,但金丹期...那就什麼都不需要做了。
做和不做都沒什麼意義。
他曾經就是金丹期,他太清楚金丹期對於一般築基期的碾壓了。
“來了啊。”
“坐。”
陳鹿偏頭望向一旁突兀出現的老者,也沒驚訝,而是笑呵呵的揮了揮手示意手下的人給老者沏茶:“路途遙遠,一路奔波也辛苦了,喝點茶解解渴?”
“不知郡蔚大人還可喜歡我送的那兩幅畫?”
“聽聞郡尉大人收到畫的時候,笑的挺開心的?”
老者端起面前茶杯,也沒有停留,便送至嘴邊,顯然是完全不在意陳鹿等人是否會在茶裏下毒,輕品了一口後,才咂舌道。
“好茶。”
“八里縣的特產茶,喜歡回去帶一點。”
“嗯。”
老者講杯中茶一飲而盡後纔將茶杯收回袖裏,明顯不打算再歸還陳鹿了,而是擡起頭老眼有些渾濁的低聲道。
“我家老爺沒你想的那麼好操控。”
“僅憑一個八里縣,就想拴住我家老爺,那你可能有些天真了。”
“真要屠個八里縣,其實也不費勁。”
“確實。”
陳鹿點了點頭頗爲感慨道:“倒是沒料到郡蔚大人身旁竟然能指使一個金丹期辦事,按理來說,郡蔚大人還沒這權限纔對。”
“但也問題不大。”
“畢竟知道這事兒的人又不是都在這兒,你前腳屠了八里縣,後腳京城那邊就會派人來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
“郡蔚大人的人脈關係網主要都在西北郡裏的吧?異地執法的時候,郡蔚大人的人脈網又能起幾分用呢。”
老者沉默了一會兒後,從懷裏掏出一塊傳音石。
“以及,你能給我們什麼。”
“簡單。”
陳鹿豎起一根指頭,面色平靜的的開口道:“我要一個千夫長,在威武關裏,還要威武關內的士兵全都調走,將其他關卡內的部分士兵,送入威武關。”
“我只要個威武關。”
“這並不貪心。”
“是不貪心。”
這時,被老者擺在桌子上的傳音石傳來一箇中年男人的冰冷聲道:“但你太大膽了,一個凡人如此算計我,你知道會是什麼後果嗎?”
陳鹿完全沒有理會,而是繼續自顧自的說道。
“看到了嗎,這八里縣遍地都是寶貝,只要運出去,立馬就是大把大把的靈石。”
“威武關給了我,這些寶貝都會批量的流入金明國內。”
“這筆靈石,其中四成,是你們的。”
“八里縣每天產出的九族丹如果化作靈石,至少得是百萬靈石以上的。”
“而這龐大的靈石中,其中有四成是你們的。”
“算計?”
陳鹿搖了搖頭:“這個詞並不準確,準確的說是尋求合作,共同致富,一些小手段只是爲了能和郡蔚大人你有一個對話的機會而已。”
桌子上的那塊傳音石並沒有講話。
陳鹿也沒再講話。
直至半個時辰過去。
那塊傳音石依舊沒有任何聲音傳來,老者也坐在椅子上眼觀鼻鼻觀心如坐化的老僧一般,陳鹿則是坐在原地身子根本沒有動過,眼睛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至於大彪...
站在原地保持沉默,是他的拿手好戲。
如果有人想以這個來考驗他的心智,他會讓對方知道什麼真正的一二三木頭人!
終於。
在半炷香後,桌子上的傳音石再次出現了那道男人的聲音。
“你怎麼給我?”
“大周沒了後,一次性給。”
“空口許諾?”
“也可以賣出第一批貨就給你,但這麼多靈石,目前這個環境下,給你你敢收嗎?”
“你這件事很容易暴露,一被發現,會牽累到我。”
“是這樣,所以需要郡蔚大人暗中幫我們一下。”
“這麼多丹藥流入到金明國,朝堂那邊不會察覺不了的,最近情況不對,那位臨死前很有可能來一波大清掃,沒人敢在這個時間點觸黴頭。”
桌子上的傳音石停頓了一下後繼續道。
“我也不妨告訴你。”
“大周國做這種生意的人,確實不少,但最近都已經開始漸漸收手了。”
“沒人想被那位臨死前清掃走。”
“連那些人都開始慢慢收手了,這種環境下,你去做這種買賣,你覺得自己很聰明?”
“聽說過一句話嗎?”
“什麼話?”
陳鹿突然笑了起來,掃了眼屋內那掛滿牆的畫,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風浪越大,魚就越貴。”
“你現在能做的就只有兩件事。”
“配合我,以及...一起被清掃。”
坐在陳鹿對面的老者擡起眼皮掃了眼陳鹿,聲音嘶啞的緩緩道:“我得提醒你一下,我家老爺很久沒有被人這麼當面威脅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