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剛剛激射遠走的流光,突然又掉頭激射回來了。
只見李郡蔚緩緩落在府邸門口,面色鐵青且陰沉一言不發的大步走進府邸。
“這...”
兩個侍衛有些茫然的對視了一眼,都看見彼此眼裏的疑惑,就這麼幾息的功夫,是有人惹老爺生氣了嗎?
而此時李郡蔚面色難看的大步走進府內,靈識迅速散開,在府上的一間客房內找到了正在收拾的屋子的一個老者。
面色有些鐵青的迅速開口道。
“周老,我覺得有些不太妙,我們可能被陰了。”
“老爺。”
這個收拾房間的老者緩緩放下手中的掃把,聲音嘶啞的疑惑道:“是那兩幅畫,那兩幅畫我看過了,沒有任何問題。”
這個老者,便是在昨天夜裏,給李郡蔚彙報情況的老者。
在府邸裏,擔任管家一職。
郡蔚很多命令,都是周老去安排落實下去的。
可以說府邸裏,明裏暗裏的事情,周老都清楚的明明白白。
幾乎每個上得了檯面的家族裏,都會有這麼一號人物。
“不是這個問題。”
李郡蔚深吸一口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隨手一揮靈氣涌動,從院落裏的泉水裏抽來一捧甘甜冰涼的泉水,裝進杯子裏,一飲而盡後纔開口道。
“剛纔那個人走了之後,又一個狗耗子跟了上去。”
“本來我沒當回事兒。”
“那兩幅畫本來也差不在我身上,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
“剛纔那個人走後,我突然才反應過來,那個男人身上有紅土。”
“這可是紅土,西北郡附近百里之內,哪有紅土?”
“只有金明國以及大周國靠近金明國邊境線附近的一些縣城周邊有紅色土壤。”
“這個男人交給我的畫,明顯是新畫的,而且還帶着筆墨的味道,必定不是老畫。”
“而這個男人眼裏的疲憊又幾乎擺在臉上,明顯是趕了一夜路,也就說這個男人昨天將畫送到之後,就返回到了大周國邊境一帶。”
“然後拿了一幅新的畫,又風塵僕僕的趕路,將畫送給我。”
周老此時也明白了哪裏有些不對,眼睛微微眯起,臉上的皺褶擠成一團,看起來就像是癩蛤蟆的後背一樣,重重咳嗽了幾聲後,才聲音嘶啞如烏鴉一般刺耳道。
“那兩幅畫,一枚靈石都不值。”
“但要在一夜之間,從西北郡到大周國邊境打個來回,就必須乘坐靈舟,這大概得花費400枚靈石。”
“400枚靈石,那書生出不起。”
“如果那書生能出起400枚靈石的路費,就不會用那麼差的筆墨和章印了。”
“正是如此。”
李郡蔚重重點了下頭,面色嚴肅的一字一句道:“這就是我所擔憂的點,這明顯不符合正常邏輯。”
“而且,遠在大周國邊境線的書生,會耗費400枚靈石,給我送兩幅畫?”
“自認我還沒這麼擁有民心,更何況我是軍職,民心跟我搭不上噶。”
“而且那個男人臨走時,留下的話也很奇怪。”
“明白了。”
老者緩緩點了點頭:“特殊事情,確實得慎重對待,我去跟上看看。”
“老爺放心便好。”
老者沒再講話,只是緩緩踏前一步,身子瞬間消失,不見蹤影。
築基期修士,可臨時懸浮在空中。
築基期大圓滿,可化爲一道靈光眨眼之間,便躍出數裏地。
而金丹期修士,則是可以靈氣內斂縮地成寸,來無影去無蹤。
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老頭,竟然赫然是那靈氣內斂縮地成寸的金丹期修士。
見周老離去後。
李郡蔚才微微鬆了一口氣,輕揉着太陽穴眼睛緩緩閉上沒有講話,希望只是他太敏感了吧。
...
“終於完成了啊。”
坐在靈舟上的李掌櫃,有些疲憊的靠在舟欄上,昏昏欲睡的打着盹。
任務算是順利完成了。
也不知道鹿爺給那李郡蔚送的那兩幅畫有什麼寓意,反正看起來李郡蔚好像都收下了,既然收下了,就是好兆頭。
只是畢竟是郡蔚啊。
給郡蔚送禮這麼容易的嗎?
他以前要想給縣令送一次禮,都得喫好幾次閉門羹,才能送成功一次。
可能是那兩幅畫,有什麼他不懂的寓意吧。
在李掌櫃昏昏欲睡的時候,一個老者不知何時突兀的出現在了船艙,默默的找了個角落盤膝坐了下來,只是乞丐的是。
明明老者是突兀出現的。
但船艙內所有人好像都沒注意到這個老者一樣,就好像老者本應該就坐在那裏一樣。
...
“嗯?”
西北郡城外。
一個懸浮在空中商販打扮的男人突然眉頭皺起,從懷裏掏出一枚傳音石。
他原本準備跟上那個給李郡蔚送畫的男人,去探探虛實了。
連續送兩次畫,哪怕是不值錢的畫,但也足以讓人起心疑了。
但就在這時。
他的上司突然下命,讓隸屬自己的錦衣衛迅速在東三街集合!
據說抓住了一個當場受賄的貪官。
男人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迅速退去身上商販打扮,換上屬於錦衣衛的飛魚服,踏上飛劍朝西北郡東三街,激射而去。
...
天慢慢黑了。
裘一死麪色平靜的站在鹿爺身後,安安靜靜的就像是一個跟隨已久的下屬一般。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快入夜了。
鹿爺說七天,便可局成。
但三天時間已經快要過去了,八里縣還沒有往外運出哪怕一枚靈石的貨。
他不知道鹿爺是怎麼想的,這幾天的時間,鹿爺好像只做一件事情。
那就是品茶。
除此之外,就沒其他的事兒做了。
哦,還順便讓那個李掌櫃拿了兩幅畫去西北郡送給李郡蔚,只是如果兩幅畫就能將李郡蔚收買了的話,那這李郡蔚段位也太低了一點。
陳鹿坐在輪椅上,望向窗外那家家戶戶升起的白煙,笑呵呵的掰下幾枚餅屑,扔給一旁被大彪牽在手裏跪在地上的高太平。
“碧穗吹煙當樹直,綠紋溪水趁橋彎。”
“清禽百囀似迎客,正在有情無思間。”
“這家家戶戶升炊煙的樣子多美啊。”
“炊煙升起時,正是迎客日。”
“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