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子先是點頭應了一句,隨後纔有些欽佩的望向一旁的裘一死。
這老頭,話說的是真漂亮。
先打了個感情牌,說自己離不開鹿爺,再繞回利益,說相信鹿爺能給自己更多。
從感情和利益兩個角度解釋了自己爲何留下,讓鹿爺不但日後用起裘一死能更加放心的同時,也能得到鹿爺更多的重視。
而且又說了,相信鹿爺能給的更多。
鹿爺既然應許了裘一死的加入,那番話肯定就是默許了,以後給裘一死的肯定不會比這百萬枚靈石要少。
這裘一死。
這番話開始蒼白無力,但其中暗含的意思卻都不少。
小狗子忍不住面色感慨的搖了搖頭,瞅瞅這人情世故,再瞅瞅劉忠國那蹩腳的人情世故。
那簡直不是一個臺階。
他剛纔說的那個128萬枚靈石,是希望鹿爺12月一路發發發的說辭完全是他臨時想出來的。
至於劉忠國囑咐他的,他根本就不敢講出來。
鹿爺讓他留給劉忠國5萬枚靈石。
他也留了。
然後劉忠國便面色嚴肅的塞了4萬枚靈石給他,說這是他的一點心意,讓鹿爺拿這靈石去打造一副好點的輪椅。
最好布上陣法,可以飛的那種。
“...”
想起這一點,小狗子就有些無語的沉默在原地。
這話他是真的不敢說出來。
他也不知道劉忠國的腦子一天都在想什麼,是怎麼想出這種建議的。
就這種人,他非常懷疑,真的在戰場上勇猛無比,還能在金明國打出瘋狗的外號嗎?
總感覺敵人隨便弄個陷阱,這劉忠國就直接帶人全軍覆沒了。
但隨後他還是用武官不善言辭這句話來安慰了自己,不就是不通點人情世故麼,很正常。
可以理解。
這一路上他和劉忠國相處下來還不錯,挺好的一個漢子,沒必要因爲這些小事讓劉忠國在鹿爺面前丟了印象分。
...
李氏酒樓,一樓大廳內。
幾張桌子已經擺滿酒菜。
黃昏村的所有人都前來,準備慶祝他們第一票完美結束。
但鹿爺卻遲遲沒下來。
就在小狗子他們準備上去叫鹿爺下來開飯時,秋兒步伐緩慢着摸着扶手從二樓走了下來。
雙手合攏放在耳旁做了個偏頭的動作,才伸出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下。
衆人頓時明白。
鹿爺這是睡着了。
頓時大廳內便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小心翼翼挪動的椅子,滿臉興奮和喜悅的舉起手中杯子,極其輕微的和身邊人開始碰杯慶祝了起來。
整個場面看起來極爲詭異。
明明人來人往,卻幾乎聽不見任何動靜。
所有人都面色興奮的慶祝着,並滿臉期待着黃昏村那光明的未來。
站在樓梯口的秋兒雖然看不見,但聽見耳旁突然消失下去的雜音,腦海中還是能浮現出那個畫面,忍不住捂嘴莞爾一笑轉身逃走。
這些人...都很善良呢。
都和鹿爺一樣善良,她感覺世界上所有人的好人好像都集中在她身邊了。
她運氣真好。
每次入夜,她都在惶恐自己能不能受得起這種好運。
...
坐在一旁的裘一死目睹着眼前的一切,隨意夾起一筷子菜送進嘴裏,搖頭笑着沒有講話。
但眼前這一幕看起來還是很有喜感的,又不是什麼無傷大雅的事情,他也就再沒提。
鹿爺累了。
從其他人嘴裏,他們也得知他們去金明國這一路上,鹿爺根本沒有閤眼,一直坐在窗口等着他們。
生怕他們路上出了什麼意外。
直至他們歸來。
鹿爺的疲憊纔再也壓不下去,一個凡人之軀是沒法做到長時間不睡的。
...
“欸,裘老。”
喝了幾杯酒的小狗子有些醉醺醺的摸到裘一死的耳旁小聲道:“這一路上,你真不知道那古戒裏的靈石是真的還是假的?”
“廢話,我肯定知道。”
裘一死有些沒好氣的白了小狗子一眼:“你一路上努力跟我找話題聊天,不就是讓我對你動手時,有那麼一絲不忍。”
“我說啥話題,你都能接上。”
“我都說到在巨人族裏,開間只招精靈族女人的紅樓這種話題你都接上了,還興致勃勃的和我討論,再來點長舌族,還能多點服務。”
“那我還能說什麼?”
“但凡靈石不在你手裏,你會這麼跟我聊天嗎?”
小狗子愣了一下,隨後纔有些尷尬的撓了撓後腦:“這你都看出來了?我當時心裏還在想,你這口味是不是重了點。”
“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
“我這樣和你聊天,不是爲了讓你動手時對我少點殺心。”
“在出門前,鹿爺就跟我說了,放心去,裘老你不會對我動手的,你會回來的。”
“我跟你這樣講話,只是爲了讓你感受到一點親切感,好快速融入這個大家庭,免得讓你感到陌生不是?”
小狗子擠眉弄眼的望着裘一死無聲笑了起來。
“不過以後,倒是可以帶你去玩玩精靈族。”
“我以前跟着商隊跑時,還真玩過精靈族,那滋味,美妙的很。”
“精靈族的身體是雪白的,你只要稍微用一分力,精靈族的隨機一個身體部位就會紅一點。”
“力氣越大,用力越久,那精靈族身上的紅就會慢慢蔓延全身。”
“我們將其稱爲全紅。”
“能做到全紅的男人,不但紅樓給你免單,在商隊內也是受人敬仰的。”
他有些微微自豪的拍了拍胸脯,藉着酒意驕傲道。
“我當時,就是我們商隊唯一一個能日到全紅的!”
裘一死楞在原地,小狗子後面的絮絮叨叨他已經沒有聽進去了。
只是鹿爺那句話,讓他有些發怔。
在出發前,鹿爺就知道他不會動手?
這是怎麼知道的?
他在途中,確實做了很大的心裏鬥爭,才決定放棄那百萬枚靈石的,他剛纔說的那番話確實是他的真心話。
如果他還是那個金丹期,還是那個在修仙界裏廝殺的裘一死。
這筆靈石,他肯定會奪走的!
但沉澱了這麼多年,直至被追殺至築基期。
他其實很多事情都看開了,也都看淡了。
以前不重視的東西,也開始慢慢重視起來了。
比如...
裘一死聳了聳肩,夾起一筷子菜塞進不斷絮絮叨叨的小狗子嘴裏,嘴角上揚笑着沒有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