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遠處的一座山峯爲方向,三人拄着用樹枝自制的柺杖,埋頭進發。

    山路很難走,地上入目處盡是草藤,頭上是茂密的樹冠,陽光已經很難照射進來,就這樣不知走了多久,只覺得天昏地暗。

    懷疑在原地打轉之際,山勢轉陡而上,前方出現了一面峭壁,上面是一排不知道什麼時候修建的棧道。

    那棧道年久失修,呈現出一種暗綠潮溼的顏色,圍繞着大量的春花騰和豬草,想來是很久沒有人走過了。

    “爬吧。”老癢迫不及待,已經站到了隊伍的前面。

    吳協也排在了他的後面,沈枝意則退的遠遠的。

    “要爬你們兩個爬,我怕我爬一半摔死。”沈枝意看着搖搖欲墜的棧道,一臉的抗拒。

    這兩個人活膩歪了,她還沒活夠,還不想死呢。

    這話一出,吳協跟老癢也猶豫了起來,站在前面不知所措。

    “可是——”老癢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身後樹林裏有人大叫道:“喂!你們幾個幹啥的?”

    那是一羣人,隊伍裏有男有女,都是本地人模樣,看起來也是要到山對面的村落去。

    老癢的手已經伸到背後去摸腰上的匕首,被吳協一個眼神攔了下來。

    他換上笑臉迎了上去,誠懇的問道“大兄弟,大妹子,我們想到山對面的村子去,想跟您打聽一下,還要走多少的山路?”

    隊伍裏一個穿紅大褂的女人打量了吳協一眼,問:“你是說俺們村子?你大老遠跑過去要去俺們那個破村子幹啥?”

    吳協一看這婦女的警惕還挺高,就想扯個理由混過去,被沈枝意攔下。

    手輕輕拍他一下,讓吳協安心,她自然有辦法。

    “那還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咱們是一家人。”

    一句話,不僅把吳協兩人整懵,連着對面也都皺起眉頭來,不理解沈枝意這句一家人的意思從哪裏來。

    剛想質問,就聽到沈枝意接着說起緣由。

    “我家祖上就是這兒的,出去做生意後也就不怎麼回來了,姐,你也知道,現在這世道不好混,到我這代,生意不景氣,也是突然想起我太奶奶跟我說過這件事,就想着回來看看老家裏有沒有什麼老物件的,拿出去賣了,緩解緩解生活。”

    “但當時老人家雖然跟我說了具體位置,但我到底沒來過,這不是剛好,我們正找不到路,你們就出現了。”

    所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沈枝意這瞎扯的功夫也是十足的深。

    只見剛纔還警惕的婦女瞬間放下了幾分防備,但還是沒完全放鬆,估計是還在思考這句話的可信性。

    這時,人羣中的另一位年長的婦女突然湊上前,上下掃了一遍沈枝意的臉,說道:“你們覺不覺得她有點像之前頭一批離村的那個沈家老三的閨女。”

    經她這麼一說,那位穿着紅大褂的大姐好像也是想起來,點了點頭認同了那位年長婦女的話。

    沈枝意沒想到自己隨便扯得話,還真對上一個,但沒着急認下來,萬一是在這兒炸她就完了。

    山民彪悍,心地雖然淳樸,但非常排外,對陌生面孔可以說是極其警惕。

    看那幾個人沒再說什麼,沈枝意這才放下心,擡起頭又揚起笑臉,從包裏抽出好幾張紅票子,遞給了那羣人。

    “既然咱們是一家人,這些就當做是見面禮,還希望能帶個路。”

    有錢能使鬼推磨,那女人身後的一個男人看見錢,立馬就笑眯眯的接了過去,說道:

    “要是去咱們村的話,得往左邊走,把這個山頭繞過去,會看見一個瀑布,跟着瀑布的水一直走,就能到俺們村子,是最快過山的路了。”

    “原來是這樣,謝謝大哥啊。”

    老癢還想問這條棧道能不能走,話說到一半,就被沈枝意一個眼神,又給嚥了下去。

    傻逼,這種弱智問題也問的出來。沈枝意在心裏暗自吐槽。

    當地村民都說這是最近的路,更何況這棧道就在面前,結果卻不說走棧道,不用想都知道是這棧道肯定沒法走。

    還不都丟臉的,出門在外,沈枝意就沒這麼丟過面子。

    她是真的討厭沒本事還一身臭脾氣的人。

    看着越發昏沉的天氣,想了想,沈枝意打算讓這羣人帶着她們,瀑布往下會有分流,她們到時候很容易走岔道,現在有本地人領着,是再好不過。

    那男人也想到了這一點,畢竟收了錢,主動提出來明天回村的時候帶着沈枝意三人。

    她們趕緊答應了下來,沈枝意甚至從吳協的口袋裏拿出一盒香菸,給那羣人中的男人都分了一根。

    還不忘記給自己留一根,叼在嘴裏,又熟練的從吳協口袋拿出打火機,火焰點燃菸頭,尼古丁的味道撲面而來,讓人上癮。

    那幾個男人早就自己將香菸點燃,根本用不到沈枝意再遞打火機,看沈枝意也抽菸,還調侃說了幾句,沈枝意皺皺眉,最後沒說什麼。

    一路上聊了幾句,得知開口的男人是村裏的村書記後,老癢就開始集中火力開始套近乎。

    沈枝意則拉着吳協走到了最後面,慢慢跟着。

    “女孩子,少抽菸。”吳協說着抽走了沈枝意嘴裏還沒吸完的煙,確認掐滅後才扔到一個草藤少的地方。

    沈枝意瞪了吳協一眼,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她算是發現了,自從認識吳協,她就總受氣,換做之前,她何必受這氣,考慮在小朋友面前動刀不好,她早一刀架對方脖子上了,也不用給錢遞煙還遭調侃。

    錢倒是無所謂,她沈枝意從小到大,什麼時候給別人遞過煙。想到這兒,沈枝意就覺得她現在脾氣真是好了幾十倍。

    越想越氣,想到剛纔煙都沒抽完,就被吳協掐滅,就更生氣,從自己口袋拿出一根點燃,當着吳協面又抽了起來。

    典型的反骨。

    在吳邪手伸過來時,別過臉,沒給他機會,快速的擡起手給了吳協一巴掌,當然,沒打臉,她捨不得。

    “你有煙,你拿我的!”耳邊傳來了某個人摳門的聲音。

    “你該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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