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自己估計是惡毒女配裏最善良的一個了。
看着少年緊閉的雙眸,一副慘兮兮的模樣,但是她心裏竟然變態地覺得有些平衡了。
好歹慘過的不止自己一個,男主都有可憐兮兮的時候呢。
這個可是以後牛逼哄哄,統一三國的男人,那是大佬啊!
既然以後見面估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現在難得有這個機會,男主這麼脆弱的時候,她不做點什麼,是不是對不起自己……
自己這麼費心勞力的,討點利息不過分吧?
於是,忍不住又狠狠地掐了一把少年的臉,隨意拉扯成自己想要的形狀,蹂躪許久才鬆開。
嗯,手感真不錯,就是稍微瘦了點。
微弱光線下,他的衣襟微微敞開,鎖骨處的硃砂痣若隱若現。
姜黎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些恍惚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曾經見過一樣。
手不自覺地撫了上去,指尖輕輕劃過,一瞬間,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涌上心尖。
有些苦澀,有些微甜。
可是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記憶也是一片荒蕪。
不管是自己還是原主,都沒有任何相關的記憶。
想不到她就不想了。
應該是無關緊要的事。
把兩個用紙包着的粗製的雜糧饅頭放在他的枕邊。畢竟好的東西她不敢拿,怕引人懷疑。
就讓他當作是哪個好心的小丫頭小廝送他的吧。
姜黎用那隻完好的手費力地把東西收拾好,無意間碰到自己受傷的手。
她疼的輕嘶了一聲,然後只能撇了撇嘴,苦着一張皺巴的臉輕手輕腳地原路返回。
吱呀一聲,破舊的木門再次被關上。
唯一微弱的光線消失,恢復一片漆黑的破舊小屋內。
原本緊閉雙眼,一動不動的少年此刻雙眸睜開,眼裏清醒中略帶迷茫。
他擡起自己粗糙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頰和鎖骨,那裏似乎還殘留着少女指尖溫潤細膩的觸感。帶着那股他不知道叫什麼,卻莫名讓他心安的花香。
躺在牀上,無神地望着漆黑破敗的屋頂發呆,手裏緊緊攥着那紙包的饅頭,愛如珍寶。
腦海中下麼意識地思索着剛纔少女說的話。
少年眉頭蹙起。
她稱自己爲‘男主’,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還是一種對自己的稱呼?
是她給自己起的名字嗎?
這還是其次,令他最爲不安的是,爲什麼她會覺得自己將來有一天會想殺了她,甚至會屠戮整個都城十幾萬人的性命。
難道在她的心中,自己竟是如此狠絕嗜殺的人?
她還說自己將來會一統三國。
這些想法他從不曾有過,也不敢奢望。畢竟他連喫頓飽飯都是一件難事。
雖然他知道自己算不得好人,甚至爲了一口喫的能殺人,也曾手染鮮血。
他是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骯髒又腐臭的靈魂。
就算他真的有這個能力,他也不會殺了她,更不會讓人傷害她。
他不會的,他知道。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他問鼎三國,權傾天下,他想做的......
也是唯一想做的。
他是人人唾棄憎惡的奴隸,從他有記憶開始就被人無數次倒賣,毆打,凌虐。
他甚至沒有姓名,沒有家人,他可以爲了一口讓自己活下去的殘羹冷炙跟人拼命。
是姜黎這個跋扈的長公主,是她第一次願意詢問自己的姓名。
哪怕他自出生邊不配擁有。他唯一的名字,是奴隸。
是她讓他第一次喫到一頓飽飯,讓他知道這世間還有如此的美味。
是她讓自己擁有了十幾年來第一套,嶄新的,只屬於自己的新衣服。
可是他很難過,因爲這唯一一套新衣服,被他弄髒了。
她打過自己一鞭子,他一點也不怨恨,因爲是自己做的不好,惹她生氣了,她該生氣的。
他不怨。
她對自己言語不客氣,他也不怨。
因爲她本就高高在上,受萬人跪拜敬仰,而自己就是那骯髒的淤泥,低入塵埃。
原本對於活着毫無目標的少年,此刻心裏突然有了希冀。
有了不切實際的奢望。
他,竟想以蜉蝣之軀,妄圖沾染那高高在上的長公主殿下。
——
姜黎聽着翠蘿的彙報。
那天對比試順序做安排的,是王嬤嬤的相好。
王嬤嬤是她身邊的人,可是這做的事擺明了是見不得她好。
細查之下,更有意思,王嬤嬤膝下無子,而她認養的養女是五公主的貼身侍女。
所以,這時候她們早就已經勾搭上了。而且,她那五皇妹似乎早有預感她的小奴隸會受傷,所以在一衆人中撲過去的相當及時。
只不過她估計沒想到會多了姜黎這個變數。
沒能讓她成功地‘美救英雄’。
好好的如意算盤算是落了空。
姜黎吃了一口小丫鬟喂來的葡萄,撐着下巴,陷入沉思。
看來,女主也不是明面上那麼單純善良嗎?
“去找人暗中盯着五公主和王嬤嬤,事無鉅細,直接向我彙報。”
“是。”
*
老皇帝回去之後,越想越氣。
自己捧在手心的閨女遭了大罪,雖說一時心軟她兩滴眼淚一掉就答應她不處置那些奴隸。
但是還是得想法子給自家閨女出出氣。
於是吹鬍子瞪眼的老皇帝把幾個兒子女兒都叫去臭罵了一頓。
皇子公主們雖然面上恭敬,但是心裏卻是恨極了姜黎這個罪魁禍首。
爲了一個奴隸把自己弄受傷,最後卻要他們背鍋,心裏的怨氣怎麼可能輕易消不下去。
既然消不下去,那就轉移怒火。
從皇帝的勤政殿出來,幾個皇子公主的臉色都不好看,除了姜月。
她慢悠悠地走在最後,有意無意地跟大皇子聊着天。
“這次可是委屈大皇兄了,您可算是最無辜得了,明明對長公主關懷備至,卻還是因着一個小奴隸早父皇責罵。皇妹我都替你感到不值得啊。”
大皇子腦子最直,空有野心卻毫無心機,是那種最是經不得挑撥的人。
聽姜月這麼一提,心裏的憋屈更甚。
他不過是想討好大皇妹,不僅沒討到好,還被父皇責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