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很淡,但是逆着風的方向,還是能讓人輕易察覺。
眉頭皺了皺,她順着氣味來源翻身下馬,然後慢慢往那邊過去。越走近,血腥味越濃郁。
最後她停在了血腥味最濃郁的一處,腳下不知道絆到了什麼,險些摔了一跤。
勉強扶住樹幹穩住身體,她打開火摺子,吹了吹。廢了點力氣把那觸感怪異的一團拎了起來。
透過微弱的光亮,隱約看到了那東西。
一顆血淋淋的咧着牙的,早已僵硬的狼頭。只有頭,沒有身體。
姜黎自詡心理素質比較穩定,但是耐不住大晚上看見這麼刺激驚悚的畫面。
她下意識嚥了口口水。
“慕川?”
她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可是林子裏寂靜無聲,看不見星月的痕跡,連聲蟲鳴都沒有。
但是姜黎知道,這就是白天她拋下少年獨自逃走的地方。
於是只能半蹲下身,忍住心裏的不適感,摸索着地上的殘肢斷骸。
有幾次她都是摸到了狼的獠牙,嚇得她一個激靈,然後皺着眉頭用帕子擦擦手繼續摸索。
直到手下傳來光滑的不同於狼屍體那毛絨又扎手的觸感,她眸中閃過欣喜。
隨即又有些害怕。
這皮膚太冰涼了。
幾乎失了溫度。
就像是一具沒有溫度的屍體。
原本的欣喜瞬間轉爲不安和驚嚇。
自以爲冷情冷性的她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慕川,你起來,你給本公主起來!”
她把那人的臉捧着,語氣依舊強硬惡劣,滿是命令的語氣。如同往常一樣。
可是一直對她唯命是從的少年卻是沒有回答,依舊一動不動。
這一刻,姜黎承認她心慌了。
她不是沒有感情的機器,少年對她的毫無保留的信任和忠誠她不是沒看見。
越是這樣,越是不能接受現在這樣冰涼無聲的他。
她竟然沒想過任務失敗的問題,以及自己可能會受到的懲罰。
她只是單純的後悔了,後悔爲什麼自己能那麼狠心地丟下他,就那麼走掉。
後悔爲什麼明明不放心,還不早點來尋他。
姜黎把少年攬進懷裏。
眼睛忍不住溼潤了,聲音也帶着一絲顫抖。
“是你說的,你的命屬於我,我讓你生你就生,我讓你死你就死的。現在,本公主命令你給我活着!”
少年依舊紋絲不動,聊無聲息。
她在心裏呼叫008,[小八,你個不靠譜的還不出來,男主都要死了,死了我們倆一塊玩完!女主呢?女主不是會救她嘛,女主人呢?什麼狗屁劇情,一點都不靠譜……]
008那冰冷的機械音沒有如她預期的那樣響起。
姜黎兇巴巴地,罵罵咧咧,罵着罵着就哭了。
“來人啊,本公主在這裏,快來人,來人……”
來人救救他。
溫熱的眼淚順着眼角滑落,她竟然會爲了他哭了。
迴應她的只有無情的夜風和濃墨一般的黑暗。
姜黎精神恍惚一瞬。
她到底是誰?她是姜黎,是快穿任務者,她在做任務。
現在任務對象死了。
可是,她是真實存在的人嗎?她記得她死了,她需要做任務換取積分讓自己復活。
腦海中紛雜的思緒扯得她思維混亂。
她甚至懷疑係統是不是自己臆想出來的東西。而自己就是姜黎本人。
好像有什麼不該遺忘的事情在腦海中卻是缺失了一塊,怎麼也想不起來,那種空落落的感覺讓她莫名心痛。
眼淚一滴一滴地滑落,她不相信那個如野草一樣生命力頑強的少年就這麼死了。
她不信。
她也不信命。
姜黎控制不住眼角的淚,可是心痛一瞬後,腦子逐漸清明起來。理智回籠,拋下繁雜凌亂的思緒,她想要,再試試。
也許他沒死,只是失血過多,也許只是被夜風吹得太久,所以體溫散的太快。
她蹲下身,試圖把少年托起,扛在背上,離開這裏。
至少讓她試一試。
至少他是男主,男主不都是各個小世界的氣運子嗎?什麼男主,會有這樣差的運氣?
可是她沒有那麼大的力氣,眼淚不爭氣地滴落。
落在少年那血染的面頰上,他的脣上。
脣上一片冰涼,溼意。
他下意識的抿了抿脣,鹹鹹的溼意刺激着少年乾涸的味蕾。
他的脣動了動,想要說話,想要下意識推開身邊的人。
眉頭微微皺起。
難道之前那個討厭的女人不死心,還沒走?
就在少年積蓄力量想要一擊斃命扼住身邊人的喉嚨時,少女略帶哭腔的聲音響起。
“慕川,你用點力,起來,我帶你回去好不好?我太沒用,我擡不動你……”
嘴上說着,手上嘗試背起他的動作卻是依舊沒停。
少女身形嬌小,而他比她足足高一個頭。
不管她怎麼嘗試,力量和體型的懸殊,讓她屢戰屢敗。
少年的意識隨着近在咫尺的熟悉香氣,漸漸回籠,他有些不敢相信。是她回來找自己了嗎?
她,不是丟下自己逃跑了嗎?
可是懷中少女的體溫,香氣,以及她熟悉的聲音都令他無比熟悉。
是她,他的主人回來了。
少年的心驀地狂跳起來,抑制不住心裏的貪戀瘋漲,肆意而野蠻。
從胸腔向全身涌去熱流,讓原本冰涼的身體逐漸恢復生機。
姜黎嘗試好多次,都只能勉強托起少年一半的身體,只恨自己力量太小。
最後一次重重跌下,少年看起來清瘦卻沉重的身軀死死壓在她的胸前,感覺快把她的肋骨給壓斷了。
“嗯……”
她疼得悶哼一聲。
少年這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臉上的觸感綿軟的過分,讓他的臉色騰的一下子血紅一片。好在黑夜如墨,看不見。
他侷促地想要起身,但是依舊許久不動,加上失血過多,過分僵硬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
只能任由自己的身體完完全全把嬌小的少女壓在身下。
任由她獨特的香氣把自己籠罩。
他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有那麼一瞬甚至不想起來。
兩人捱得太近了,她的香味無孔不入。
直到下腹抑制不住地涌上一股熱意,直直沿着脊椎骨竄上頭頂,讓他難受至極又羞恥地……
他粗糲沙啞又有些過分乾澀地聲音響起。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