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看了看,沒看到少年的影子。
恰在此時,翠蘿進來了,“公主您醒了,剛纔陛下還派人來問您的情況,見您沒醒就沒讓人打擾,說是等您睡醒了再去見他也不遲。”
姜黎起身任由翠蘿服侍自己洗漱穿戴。
翠蘿一邊收拾,一邊自己絮叨,“昨晚醫官來的有些遲,慕川不敢打擾公主您休息,就在下人帳篷裏治的傷。”
“那身上的傷口聽醫官說,深可見骨,看着都下不去手。但那傢伙竟然一聲不吭任由醫官敷藥,連眉頭都沒帶皺一下的。也是他傻人有傻福,遇着公主您這麼個開明的主子還能想起給他醫治。這要擱別的主子,誰會管一個奴隸的死活呢。”
“而且算是這傢伙還有些個良心,我還以爲他就只會嘴上說說報答公主呢……”
姜黎聽着她碎碎念,開口問道,“慕川人呢?”
翠蘿脆生生地答道,“一大早就被陛下傳喚過去了。”
姜黎疑惑,“父皇怎會知道他?”他只是一個奴隸,姜國老皇帝按理說不可能認識這身份地位卑賤的人。
翠蘿解釋道,“奴婢最初也覺得奇怪呢。後來聽前來問話的公公說,是陛下得知他昨天救了長公主殿下,說是尋他去問問話。”
姜黎皺眉,心裏說不上來,但是總覺得怪怪的。
也只能等見到皇上才能弄清楚事情緣由。
等姜黎見到皇帝的時候,總覺得她這個父皇好像看她的的眼神裏除了一如既往的寵愛之外,還多了些什麼情愫。
類似於愧疚,心疼,以及讚賞?
她有些茫然,只能先行禮,“女兒參見父皇。”
老皇帝見她,翻來覆去看了好久,才眼眶微紅地鬆開一臉懵的姜黎。
連道幾聲“好。”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的乖女兒,不枉父皇對你疼愛有加,你對得起長公主這個封號,也對得起我姜國萬千百姓!”
姜黎聽得更懵了。
老皇帝這怕不是更年期到了。但是她不敢說。
只是言笑晏晏,對着老皇帝撒嬌。
“不知道父皇一早找兒臣來何事?昨天兒臣想了想,還是得把那本該送給父皇的獵物給拖回來,可不能便宜了別人,好在都被兒臣給找到了,只望父皇不覺得太晚就好。”
老皇帝驕傲又有些不贊同地看了姜黎一眼。
“下次可不許這麼胡鬧,父皇知道你有孝心,但是大半夜去找什麼獵物,有什麼獵物比得上朕的長公主尊貴,萬一你有個什麼好歹,父皇就算死也不會心安。”
姜黎撒嬌,“知道了,知道了,我的父皇一定萬萬歲。”
她試探着問,“父皇……召見兒臣府中一奴隸,不知……”
她沒遇到慕川,看來人已經回去了。
老皇帝看她一眼,有種女大不中留的錯覺,語氣淡淡道,“一個奴隸而已,不過是尋來問問昨天情況,黎兒害怕父皇能是隻猛獸吃了他不成。看你那護短的樣子。”
說着冷哼一聲,挑起眉。
“怎麼會呢,一個奴隸罷了,怎麼能跟我父皇相比,只是怕他笨嘴拙舌說不清楚,還氣着我父皇龍體,那就得不償失了。”
老皇帝這才捻捻鬍鬚,心滿意足地被順好了毛。
父女倆談笑一番,姜黎這時候要開始走劇情要給男女主上眼藥找茬了。雖然慕川被她心軟從林子裏帶出來了。
但是據她所知,五公主姜月昨晚可是一夜未歸。
反正就是要找姜月麻煩,管他有沒有其他男子隨行。只要她徹夜不歸這件事落實,她的名譽就會受損。
以後男女主相愛後,男主還是會恨自己。所以過程不是很重要,結果最重要。
於是,她向老皇帝告狀。
“父皇,我可是聽說五皇妹昨天下午就不見了蹤影,早上才得知她一夜未歸。女兒有些擔心,不知道她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呢?”
說着關心的話,幹着損人名聲的事。
她就是故意的,誰讓她是惡毒女配人設呢。不找男女主的岔,不能體現她的存在感。何況這是原主要求的。
老皇帝聽到姜月的名字,眉頭就緊緊皺起,相當不悅。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眸中決心,突然正色對姜黎道。
“黎兒啊,父皇有些話要對你說……”
姜黎看他面色凝重的樣子,也正了正神色,洗耳恭聽。
可是,令她驚訝的一幕出現了。
老皇帝囁嚅着嘴脣,有些氣憤又無奈地說些什麼,可是她壓根什麼都沒聽見。
看她一臉迷茫的樣子,老皇帝這才反應過來,隨即又說了一遍。
姜黎還是一臉懵,表示自己沒聽見。
老皇帝皺眉。
他壓低聲音,湊近姜黎耳邊儘量小聲。
可是姜黎依舊什麼都聽不見,只能看見他時而悲憤,時而惱怒,時而惋惜心疼的表情。
幾番嘗試,他才驚覺,原來,這些話他說出來,她是聽不見的。
也是,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最初也是不信的。
要不是幾乎所有細節都能與那夢境對上,他也不信。
說了,她聽不見,他試着拿出筆墨紙硯,在紙上洋洋灑灑寫寫畫畫。
可是在獎勵看來,那明明就是一團亂糟糟的不成字形的塗鴉一樣,完全看不懂。
老皇帝也鬱悶了。把筆一丟,無奈地在帳內踱步。
看着老皇帝背手踱來踱去,那着急上火的樣子,姜黎心裏隱隱有了些許猜測。
她這個父皇,好像知道了些什麼,關於這本書的劇情或者……未來?
她看向老皇帝,試探着問道,“父皇想說關於誰的事?”
老皇帝眼睛一亮,隨即惡狠狠地張口吐出兩個字。
“姜月。”
姜黎點頭,心下了然。
“父皇想讓我小心她?”
老皇帝繼續點頭。眸中亮光更盛。
然後就在老皇帝一臉氣憤地比比劃劃中,姜黎大概懂了他的意思。
他做了一場夢,一場關於姜國,關於他們未來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