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於是有些尷尬。
其中,唯一情緒自如的人大概也就是沐晚縈了。
她只是對於沈放的忽然出現感到有些意外。
“沈放,你怎麼來了?”葉春蘭見沒人開口,便主動上前說了一句。
“嬸兒,我有幾句話想跟晚縈說。”
還不等葉春蘭答話,沐衛東就跳了出來,他一臉警惕地看着沈放,“沈放,現在你跟縈縈都有了對象,你這麼單獨來找她,恐怕有些不合適吧?”
沈放看了沐衛東一眼,對於他的挖苦諷刺無奈卻又無法反駁。
他抿了抿脣,“二哥,我只是有事要跟晚縈說。”
沐衛東下巴一擡,“你可別叫我二哥,受不住。”
沈放不說話了,那模樣看上去還挺可憐。
沐晚縈忍不住笑了笑。
她衝着沈放點點頭,“走吧,我跟你出去說。”
可還不等她動,手腕就被顧沉逍拉住了。
顧沉逍雖然拉着沐晚縈的手腕,可是目光卻是看向沈放的。
沐晚縈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
“就在門口。”
可顧沉逍依舊沒有鬆手。
就在這時,沈放忽然開口道:“沒關係,顧知青跟着一起來也可以。”
原本這事也不算是沐晚縈一個人的事。
沐家門外。
沈放看了一眼沐晚縈愈發水靈的小臉,將自己原本快要脫口而出的話嚥了下去。
就連瞎子都看得出沐晚縈最近過的很好,哪裏需要他瞎擔心。
想到這裏,沈放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
於是,他開門見山,“你們要小心一點那個新來的白興民。”
聽到白興民的名字,顧沉逍臉上的表情沉了沉,“他怎麼了?”
沈放也沒有隱瞞,“我剛剛看到他在知青點,跟孟瑤在一處說話,兩個人看樣子……聊的挺愉快。”
孟瑤……
沐晚縈眯了眯眸子,她沒想到自己幫着孟瑤得償所願,她竟然還是不肯踏踏實實地過日子。
沐晚縈既覺得有些意外,又覺得是在意料之中。
只要孟瑤一天還在向陽村,就不可能真正安分。
最終,沐晚縈還是主動跟沈放道了聲謝。
然而,沈放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沉默了半晌,最終只說了一句,“不管怎麼樣,到底都是我對不起你。”
聽到他這麼說,顧沉逍皺了皺眉,可還不等他開口,就聽到沐晚縈輕笑了一聲。
“沈放,這話你可說錯了,如果你真的娶了我,那纔是對不起我。”
說完,她沒有再多做停留,直接拉着顧沉逍轉身就進了沐家,徒留沈放呆愣在當場。
如果你真的娶了我,那纔是真的對不起我。
這句話,沈放聽懂了。
沐晚縈是在質問,爲什麼明明不喜歡,還要答應跟她定親。
他渾身的血液幾乎都被凍住。
他沒有想到,他自以爲的傷害,對沐晚縈來說,竟然是解脫。
……
同樣意外的人還有顧沉逍,他看着眼前的沐晚縈,眼睛亮晶晶的。
沐晚縈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索性停下腳步問他,“怎麼了?不認識了?”
“當然不是。”他舔了舔脣,眼巴巴地看着沐晚縈說道:“阿縈,我很開心。”
沐晚縈看着他挑了挑眉,“有多開心?”
這……
顧沉逍搖搖頭,“不好形容。”
“那好,我跟你聊點好形容的。”沐晚縈忽然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說:“你要不要跟我聊聊,那個白興民究竟想做什麼?”
聽到沐晚縈提起白興民,顧沉逍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
他有些幽怨地看着沐晚縈說:“阿縈,你可真是能煞風景。”
顧沉逍嘆了口氣道:“白興民跟我是一個大院裏長大的,從小就玩不到一起,長大了之後更是互相看不慣,我懶得搭理他,他就喜歡故意挑釁我。”
“現在知道了我跟你之間的關係,大概是想做點兒什麼膈應膈應我,你看到他,別搭理他就行了。”
沐晚縈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顧沉逍垂眸看着沐晚縈乖巧的小臉,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冒出一句,“無論他跟你說什麼,都不要信,好嗎?”
聽到他的話,沐晚縈眯了眯眸子,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他會跟我說什麼?”
“不好說。”顧沉逍搖了搖頭,臉上透出幾分冷意,“總不會說什麼關於我的好話。”
沐晚縈的脣角擡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看來你們兩個人的關係還真不是一般的不好啊。”
“總有些人,大概從生下來那天開始,就是要做對頭的。”
尤其,白興民還是那個女人的侄子。
……
與此同時,遠在首都的顧遠才接到了顧沉逍寄來的信。
信裏只有短短的一句話:我要在農村結婚了,以後不要再給我寄信。
顧遠才每次寄給顧沉逍的信,都是在勸說他,只要他認錯低頭,就能想辦法把他弄回城,只不過每次他寄出去的信都石沉大海。
這還是顧沉逍下鄉那麼久,第一次給家裏寄信,可誰知,第一次就放了這個大一顆雷。
他結婚了!
還是在農村!
娶了一個農村女人!
顧遠才把家裏的桌子拍得邦邦響,簡直氣的要命。
這個兒子一向愛跟他作對,可是他沒想到他竟然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也在跟他作對!
真是反了天了!
就在這時,門簾掀開,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從內室走出來,見到顧遠才一個人吹鬍子瞪眼的,柔聲問道:“這是怎麼了,生這麼大的氣?”
顧遠纔看了她一眼,收斂了些怒容,“你自己看看,這小子我看他是要上天了!”
顧夫人接過信紙淡淡地掃了一眼,臉上的表情有些意味不明。
“老顧,孩子大了,你也該學着尊重他纔是,你總是跟他生氣,他又怎麼會跟你貼心呢。”
女人的聲音柔柔的,一瞬間便澆滅了顧遠才的怒火。
他拉着顧夫人的手,滿眼欣慰,“這小子對你從來沒有個好臉,也難爲你還替他說好話。”
聽到他的話,顧夫人眼底的眸色深了深,臉上的笑容不變。
“他也是替他媽媽抱不平,我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