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縈原本以爲顧沉逍是覺得自己壓價太狠,所以才沉默,可沒想到她的話剛一說完,就聽到顧沉逍輕笑了一聲:“原來我的阿縈這麼善良啊。”
沐晚縈:……?
啊?
這個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
兩個人把白麪送到張月蘭那,約好了每天過去取錢。
回去的路上,顧沉逍有些不放心,“阿縈,你就這樣把那麼多白麪給她,是不是太……”
“彪?”沐晚縈忽然蹦出來一個很北方的形容詞,顧沉逍想了想,竟然意外地覺得貼切。
於是,他十分不怕死地點了點頭。
沐晚縈倒是一點兒都不介意,“你看我們去過張月蘭的家裏,見過她的男人跟婆婆,一進他們家院子就能聞到很重的藥味兒,說明她婆婆常年臥病在牀。”
顧沉逍回憶着,然後點了點頭。
“她男人的右腿雖然還在,但明顯是受過重傷,不能做重活兒,走路的時候要拄拐。”
“是的。”
“他們還有一個五歲大,正是長身體時候的兒子,那些白麪是能夠他們喫一段時間,甚至她可以把白麪拿出去賣,可是你別忘了,如今的市場上,白麪可賣不上什麼價。”
“不僅如此,她還要擔心我的報復,除非舉家搬遷,可你覺得可能嗎?”
“究竟是這樣鋌而走險,還是安心跟我合作,你覺得一個正常人會怎麼選?”
聽到她的話之後,顧沉逍久久沒有說話,他盯着沐晚縈,眼神中帶了些讓人看不懂的深意。
“怎麼不說話?”沐晚縈挑眉看他。
顧沉逍抿了抿脣,“所以從一開始,這些都是你計劃當中的一部分?”
他低着頭,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所以……”沐晚縈驀地湊近了他,“顧知青會不會覺得我很可怕?”
溫熱的氣息吹拂在顧沉逍的側臉上,他整個人都抖了一下,擡起頭,眼神變得黏糊糊的。
他的睫毛忽閃忽閃,眼睛裏流露出某種意味深長的情緒。
“阿縈……”
沐晚縈對他這樣的眼神已經很熟悉,頓時警惕起來。
“沉逍,這是在外面,你可別亂來。”
誰知聽到她的話之後,顧沉逍原本就亮的眼睛,更是燦如星辰。
見她要躲,顧沉逍率先一步上去握住了沐晚縈的手腕,一改之前的乖巧,強勢地將人拉向自己。
“所以阿縈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在外面,就可以亂來了?”
“顧沉逍!”
“我在呢。”他認真地注視着沐晚縈,脣邊掛着慵懶的笑意,聲音溫溫潤潤。
三個字讓沐晚縈腰間發軟。
要命了要命了!
什麼時候開始,她對顧沉逍的心思已經變得這麼齷齪了?
顧沉逍看着她面色微紅,眉眼低斂的模樣,喉結忍不住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的手上猛地用力,將牛車趕到了一處偏僻無人的地方。
顧沉逍眉眼微動,一手按住沐晚縈的後腦勺,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的吻強勢又具有侵略性,跟平日裏的他很不一樣。
哪怕是沐晚縈也只能仰着頭被迫承受着。
一吻結束,顧沉逍輕輕摩挲着她微腫的軟脣,視若珍寶。
“抱歉阿縈,我實在是等不到回去了。”
兩個人回到沐家的時候,沐衛東正在擺飯,看到兩個人回來,臉一下就垮了下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你們兩個還知道回來?這幾天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早出晚歸的,連個人影都見不上,你們是不是還去大隊長那兒請了幾天假?老實給我說,到底幹什麼去了?”
沐晚縈一進門還沒喘兩口氣,就聽到沐衛東嘚嘚嘚嘚說了一堆。
“二哥,你這還沒結婚,怎麼嘴比村裏的王寡婦還碎?”
沐衛東一聽就炸了毛,直接從凳子上跳了下來,上躥下跳地不願意。
王寡婦可是整個向陽村公認的碎嘴,誰家的事到她嘴裏都能說上個三天三夜,尤其是經她嘴裏說出來的故事都玄乎的不行,就連當事人都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兒。
就好像村裏的老劉有天晚上去隔壁村喫席喝多了,回來就醉到在村口的高粱地裏,最後還是李嬸兒家養的那條大黃狗發現的。
到了王寡婦嘴裏就變成老劉喝多了之後,拉着李嬸兒家的大黃狗睡在了高粱地裏,最後還是李嬸兒出去找狗才發現自己家的大黃被老劉糟蹋了。
老劉聽到這個傳言的時候,氣的差點沒厥過去,兩隻胳膊直抽抽,就好像羊癲瘋發作了一樣。
等到緩過來之後,直接就拿着鐵杴站在王寡婦門口中氣十足地罵了她一個小時。
一個重複的句子都沒有。
嚇得王寡婦從此見了老劉都繞着走。
此刻聽到沐晚縈拿自己跟王寡婦比,沐衛東氣的臉都紅了。
“縈縈,二哥這是在關心你!”
“是是是,我可真羨慕林姐姐,以後會有一個這麼知冷知熱會疼人的丈夫。”沐晚縈隨口敷衍道。
沐衛東霎時間,一張臉紅成了猴子屁股。
“縈,縈縈,你一個姑娘家家地,怎麼說話呢!”
說來也奇怪,不管沐衛東平時多吊兒郎當,可是隻要一聽到林梔的名字,整個人就乖巧的不得了,甚至偶爾還會露出一種莫名嬌羞的表情。
就好像現在。
沐晚縈一言難盡地看着一臉嬌羞的沐衛東,眼角抽抽。
可就在這時,顧沉逍忽然走到她身邊,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衣角。
沐晚縈迴過頭,就看到顧沉逍正垂眸看着她,原本白皙的臉上泛着淡淡的粉暈。
他眨了眨眼睛,睫毛纖長濃密,琥珀色的瞳孔眸光瀲灩,清晰地映着她的倒影,透出淡淡的羞澀和堅定。
“阿縈,你不用羨慕別人,我也知冷知熱會疼人的……”
沐晚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