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飯桌上的人手上的動作都頓了頓。
葉春蘭先是沒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之後,猛地回頭看向沐晚縈,眼中的神色驚疑不定。
這時候倒騰東西那可危險極了,要是一不小心被戴袖箍的碰着了,那是要被當成壞分子游街示衆的。
葉春蘭完全沒有想到一向乖巧的沐晚縈竟然會去做這種事。
要是沐衛東去,她倒還能理解。
沐衛東:……?
顧沉逍竟然也由着她鬧,這兩個孩子真是欠教訓,膽子也太大了。
沐晚縈咬着筷子,忽然間就有些心虛。
“爸,你怎麼知道的?”
沐建國得意地擡了擡下巴,“你爸我活了這麼大歲數,喫過的鹽比你喫過的飯都要多,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實際上是顧沉逍去還牛車的時候被他看了個正着,然後他根據這兩個人這幾天早出晚歸,神神祕祕的樣子猜到的。
原本只是隨口問了一句,誰知道竟然真的猜對了。
沐建國覺得自己果然是老當益壯,腦子比沐衛東夠用多了。
沐衛東:……?
沐淮北的性子也比較謹慎,他問沐晚縈,“縈縈,怎麼突然去那兒?是不是缺錢了?還是想買布做新衣裳?”
“不是。”沐晚縈搖搖頭,她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說道:“爸,就咱們家旁邊那一小片地,村上有什麼打算嗎?”
她說的就是她第一次跟顧沉逍去除草的那塊地。
那塊地很小,土質也不怎麼適合種糧食,種樹又覺得浪費。
村子裏原來說要在那塊地裏種幾棵果樹,也一直沒動靜。
只是偶爾派人過去除個草。
沐建國先是挑了一筷子榨菜,然後喝了口麪糊糊。
“好像沒聽說,咋啦?”
“我這幾天在集市上買了點兒種子,想種着玩玩。”
沐晚縈空間農場裏種出來的特殊功能的植物都不可以喫,但是不知道把種子拿到外面來是不是也只能種出燃燒辣椒和櫻桃炸彈。
所以她琢磨着找塊地試試。
沐建國覺得有些奇怪,“這黑市上還有賣種子的?什麼人會買這東西……哦,你就買了。”
沐晚縈:……
怎麼聽都覺得有些問題。
“行吧,我一會兒上工的時候回去跟大隊長說說,應該沒什麼問題。”
聞言,沐晚縈頓時喜笑顏開,“謝謝爸。”
看見閨女笑得像朵花兒一樣,沐建國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笑着罵了一句,“德行。”
葉春蘭見狀,給沐晚縈的碗裏夾了一點臘肉。
“行了行了,快喫飯吧。一會兒飯都涼了。”
“謝謝媽。”
沐淮北似乎還有些不放心,他又叮囑了一句,“縈縈,以後黑市那種地方,還是儘量少去。”
“放心吧大哥,沒事我不會去的。”說話間,沐晚縈吸溜了一口麪糊糊,“實在不行,我就讓沉逍去。”
見狀,沐淮北不由得輕笑了一聲:“行,還真是快成一家人了,不見外。”
……
第二天一早,沐淮北喫過早飯,照例往學校走去,路上很巧遇到了石頭。
兩人對視了一眼之後,石頭似乎是想走上來,可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最終又低着頭,假裝自己沒看見。
沐淮北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小傢伙已經一溜煙兒地就從自己身邊跑開往教室去了。
“哎……”
沐淮北張了張嘴。
可是剛發出聲音,石頭不僅沒有停下,反而還跑的更快了。
沐淮北眉頭緊蹙。
自從那天石頭問自己是不是想當他爸爸之後,這孩子就變得沉默了不少,上課的時候也沒了第一天的興奮勁兒,整個人都懨懨的。
沐淮北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應該找這孩子聊一聊。
可是剛走到教室,就聽到幾個孩子說石頭跟人打架了。
沐淮北一驚,連忙跑到教室裏。
教室裏的桌椅板凳翻了一片,石頭正跟另一個叫壯壯的小男孩扭打成一團。
周圍有幾個小夥伴想要上去拉架,結果卻被毫不留情地甩了出去,正好被沐淮北扶住。
“住手!你們幹什麼呢!”
這個年紀的孩子對老師多少都有點敬畏心。
在聽到沐淮北的聲音之後,石頭和壯壯不約而同都停了手。
沐淮北這纔看到,兩個孩子臉上都掛了彩,尤其是壯壯,鼻子嘴巴上都是血,看着嚇人極了。
“壯壯!”沐淮北被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去檢查壯壯臉上的傷。
壯壯原本還咬着一口氣,可是看到沐淮北關心自己,竟然心裏一酸,下一秒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一張臉上又是眼淚又是鼻涕又是鮮血,看上去悽慘極了。
沐淮北柔聲哄着:“好了好了,別哭了,老師在呢。”
他一隻手安撫地拍着壯壯,然後轉眼看向一邊的石頭,可還不等他說話,石頭就再次一甩手跑了出去。
他連忙招呼班上年紀大點的孩子跟上去看看,自己則帶着壯壯去清理臉上的傷。
好在壯壯的傷只是看着嚴重,其實只是牙齒磕破了上嘴脣,養兩天就好了。
沐淮北這才鬆了口氣。
他見石頭還沒回來,便拉住班裏另一個小朋友問:“他們兩個爲什麼會打起來?”
小孩看了一眼壯壯,又看了一眼沐淮北,咬咬脣,說道:“是,是壯壯說,說……”
小孩明顯是有些害怕壯壯,沐淮北也看出來了。
他故意側了側身,擋住了壯壯的視線,然後耐心十足地說:“你知道什麼就跟老師說,平時不是所有老師都教你要做一個誠實的好孩子嗎?”
聽到這裏,小孩擡起頭看了沐淮北一眼,正好對上沐淮北鼓勵的視線,於是鼓了鼓勇氣。
“是壯壯說石頭是沒爹的野孩子,所以石頭纔會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