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瑤再怎麼樣,都是向陽村的人,都是他們這些人看着長大的孩子,他們再怎麼樣都沒有想到有一天,孟瑤竟然會做下這種壞事。
簡直是太壞了!
這個時代,誰家不窮,孟瑤偷了那麼多錢和票,那就是在要人家的命啊。
將近一千塊。
多少人活了一輩子,所有見過的錢加起來都沒有一千塊,這個孟瑤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
沐燕萍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直接驚厥了過去,昏迷了足足兩日,等到醒過來,就開始四處求人,想要想辦法去救孟瑤。
孟父不許她去,說他們家已經跟孟瑤斷絕了關係,可是沐燕萍卻不管不顧,她直接去了縣公安處,想要見孟瑤一面。
孟瑤已經在暗無天日的看守所裏關了好幾天,一看到沐燕萍,哪裏還記得自己之前說過的狠話,完全就是把對方當成救命稻草一樣抓着。
“媽,媽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吧。”
沐燕萍看到狼狽又憔悴的孟瑤,心裏難過極了,可是對於孟瑤做的事,她更覺得無法理解,“瑤瑤,你跟媽說實話,那些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你爲什麼要那麼做啊?究竟是爲什麼?”
孟瑤想要讓沐燕萍救她,可是對方好像什麼都聽不進去,一直在重複地問她那幾句話。
來來回回就是問她爲什麼要做那些事。
孟瑤被她哭的心煩,索性直接就承認了。
“是,沒錯,是我做的,我就是要掙錢,要掙多多的錢,有了錢,我就不會被人欺負,不會被人瞧不起,宋清河那個男人也不敢在我面前呲牙,你說我爲什麼要那麼做?”
孟瑤收起眼淚,帶着手銬的雙手拍着椅子上的鐵板。
旁邊的警察一直讓她安靜,可是孟瑤的情緒十分激動,她雙目圓瞪,神情癲狂。
沐燕萍完全被她嚇到了。
“瑤,瑤瑤……”
“你,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孟瑤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親生母親,“一遇到事情你就只會哭,根本什麼事情你都解決不了。”
“瑤瑤。”沐燕萍聽到孟瑤的話傷心極了,可是,她一個普通的村婦,除了下跪求人,還能又什麼好辦法。
可孟瑤的事,絕不是她跪下磕幾個頭就能解決的事情。
最終,沐燕萍還是抹着眼淚離開了。
回村的路上,她遇到了宋清河。
看那樣子,應該是往縣裏去的。
自從孟瑤結婚之後,其實兩人並沒有怎麼碰過面,因此這個時候突然遇到,彼此都有些尷尬。
不過沐燕萍心中的尷尬僅僅停留了一秒鐘,便被欣喜取代。
宋清河是要往縣裏去的,明顯就是要去看孟瑤。
沐燕萍此刻認定宋清河是要去救孟瑤,頓時覺得看到了希望。
宋清河畢竟是個城裏來的知青,人脈比她這個村婦要廣的多,如果宋清河願意出手救孟瑤的話,那孟瑤一定就有救了。
想到這裏,沐燕萍的臉上露出激動的笑意。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打算要去救孟瑤。
他巴不得儘快擺脫她。
正好,孟瑤將這麼大的一個把柄留給了他,這次,他說什麼都要跟孟瑤離婚。
宋清河見沐燕萍想要上來跟他搭話,心裏一緊,連忙低下頭,假裝自己沒有看到,快步從旁邊繞開,匆匆往縣城的方向走過去。
沐燕萍剛剛揚起的笑臉就那麼僵在了臉上。
她沒想到自己的女婿竟然會假裝沒有看到她。
她又轉過身叫了對方几聲,可一聽到她的聲音,宋清河反而走的更快了……
沐燕萍再蠢,也知道對方這是在故意躲着自己。
頓時,她的心裏出現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一如沐燕萍想的那樣,宋清河去縣城並不是去救孟瑤的,而是去跟她離婚的。
在這個時候,宋清河提出離婚,甚至不需要孟瑤同意。
因爲孟瑤現在是個犯了錯誤的人。
這個時候宋清河提出要跟孟瑤離婚,不僅不會有人說他落井下石,不念夫妻情意,反而會說他意志堅定,大義滅親,敢於跟壞分子劃清界限。
沐燕萍飛奔回向陽村,馬不停蹄地就往沐家去了。
她的男人不讓她救孟瑤,自己又沒有那個本事,就只能求助孃家哥哥。
一見到她,沐建國的眉頭就蹙了起來,“燕萍,你要是爲了孟瑤的事情就趕緊回去吧。”
沐建國清楚他這個妹子,什麼都好,就是性格黏黏糊糊,又拎不清,到最後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也不用到最後,現在已經裏外不是人了。
早上孟家已經來放過話,如果沐燕萍執意要救那個偷竊的壞分子,那他們孟家要不了這樣的媳婦兒。
笑話!
沐燕萍如今已經是快五十歲的人了,這個年紀被離婚,那她還能活嗎?
光是那些長舌婦們的口水就能把她給淹死了。
此刻見到她過來,沐建國簡直渾身的每一個地方都在寫着煩躁。
而沐燕萍一看到他就開始哭,“哥,哥,求求你救救瑤瑤吧。”
一聽這話,沐建國更沒好氣。
“救孟瑤?沐燕萍,你看清楚你在跟誰說話,我沐建國,就是一個農民,你讓我去救孟瑤?我怎麼救?”
沐燕萍哪裏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是此刻的她六神無主,早就沒了主意,身邊甚至連一個能商量的人都沒有,她只能來找沐建國。
看到她這個樣子,沐建國恨鐵不成鋼。
“燕萍,不是我說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孟瑤她偷東西,偷東西你明白嗎?”
在這個年代,偷東西如果數額巨大,那是足夠被槍斃的。
沐燕萍聽到哥哥的話,眼眶裏蓄着的眼淚,終究簌簌地落下,她哽咽着痛哭出聲:“我知道,我知道瑤瑤做了錯事,可是,可是她是我閨女,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