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灑滿田埂,到處都是一片生機勃勃。
自從在沐晚縈那裏買了種子之後,每個人下地的時間都提早了一些,爲的就是早點幹完地裏的活兒,好去食品廠里加工副食品。
休息時間,幾個女人坐在田埂上一邊喝水一邊聊天。
“哎,你們聽說了嗎?蘇嫣家好像來了一個男人。”
“啥?”
“你還不知道呢?就是前兩天的事兒,好像是被她救回去的,說來也巧,她救人的那地方,正好是她家男人當年救她的地方。”
“喲,這麼邪乎?”
“可不是麼。”
沐晚縈就坐在兩人不遠處,不小心將兩人的話聽了個正着。
她沒想到自己難得下一次地,竟然就聽到了這麼大一個八卦。
蘇嫣撿了一個男人?
沐晚縈皺了皺眉,回頭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葉春蘭,“媽,這事兒你知道嗎?”
葉春蘭搖搖頭,“不知道。”
她沉吟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有些不放心,“縈縈,一會兒你跟媽一起到蘇嫣家去看看。”
“好。”
到了中午下工的時候,兩人心裏都惦記着蘇嫣,腳步飛快,連跟家裏人交代一聲都沒有。
沐建國看着這母女倆匆匆忙忙的樣子,一臉的不解,他皺着眉頭,伸手碰了碰身邊的顧沉逍,“小顧,你媽跟你媳婦兒這是幹啥去了?走的這麼快,好像火上房了。”
顧沉逍搖搖頭,“不知道,阿縈沒跟我說。”
聽到他的話,沐建國忽然扭過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有些微妙。
但顧沉逍看懂了,沐建國在說“看來你在你媳婦兒心裏的地位,跟我在我媳婦兒心裏的地位差不多嘛。”
顧沉逍:……
葉春蘭跟沐晚縈來到蘇嫣家,開門的是石頭。
一看到二人,石頭很是高興,一張小臉上都是興奮的笑意,“姥姥,晚縈姨,你們咋來了?”
葉春蘭剛想問石頭咋沒去上學,可下一秒又想起村裏的小學還在放寒假。
她便直接問起蘇嫣,“石頭,你媽呢?”
石頭回身指了一下西邊的屋子,說:“我媽在那邊照顧瘸腿叔叔。”
瘸腿叔叔?
葉春蘭跟沐晚縈相視一眼,看來村裏人說的並不是謠言,蘇嫣家裏真的有個男人。
葉春蘭正琢磨着該怎麼問問石頭,蘇嫣跟那個男人的事,可還不等她張嘴,那邊,蘇嫣已經聽到動靜走了出來。
“媽,晚縈,你們來了。”
聽到蘇嫣的聲音,石頭歡快地跑過去,“媽,姥姥跟晚縈姨來了。”
“嗯。”蘇嫣揉了揉兒子毛茸茸的小腦袋瓜,眼睛裏都是母性的慈愛,“自己去玩吧。”
看到石頭轉身跑走之後,蘇嫣還不等葉春蘭開口,便嘆息了一聲:“媽,晚縈,你們都知道了。”
一聽這話,葉春蘭拉着蘇嫣就往屋裏走,“蘇嫣,到底是咋回事兒?快跟媽說說。”
蘇嫣也沒有藏着掖着,直接就帶着兩人去了西屋,屋裏的炕上躺着一個男人,看上去大約三十來歲,皮膚黝黑,看着應該也是個莊稼人,他的一條腿用木板固定着,人還躺在炕上沒有醒。
葉春蘭只是看了一眼,就拉着蘇嫣走到院子裏,“他是你救回來的?”
蘇嫣點了點頭,“那天我去鎮上換糧,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倒在地上,身上挺狼狽的,受了不少傷,說來也巧,他昏倒的地方,正好就是我當年逃荒逃到咱們村的時候,被石頭爸救了的地方,媽,您別笑我,其實剛看到他的那個時候,我還真以爲是石頭爸回來了呢。”
她雖然臉上在笑,可眼睛裏卻是一點兒笑模樣都沒有,葉春蘭看着心裏也不太好受,所以她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看那人人高馬大的,你是咋把他弄回來的?”
“是曹叔跟顧知青幫我把人擡回來的。”
“啥?”葉春蘭和沐晚縈異口同聲,“沉逍知道這事兒?”
蘇嫣被兩人的反常嚇了一跳,她不明所以地點點頭,“那天我見有人暈倒,看叫不醒他,他身上又都是傷,第一時間就去曹叔那找曹叔幫忙,正好顧知青也在,他就一起跟着過來,後來我們見這人是個生面孔,不是咱們村裏的,這才先把人放在我這兒了,其他的等人醒了問問他家住在哪再說。”
說着,她又覺得有點奇怪,“媽,晚縈,不是沉逍告訴你們的這件事嗎?”
兩人對視一眼,難怪剛剛一進門,蘇嫣一點兒意外的反應都沒有,原來她以爲是顧沉逍告訴她們地,卻不想,顧沉逍的嘴緊的很,多少天了,硬是一點兒風聲都沒露,她們兩個還是聽人家嚼舌根聽來的。
許是覺得有點兒尷尬,所以葉春蘭打了個哈哈,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只說:“這件事兒大隊長知道嗎?”
蘇嫣點點頭,“知道,咱們村子裏突然多了個人,這事兒肯定是要告訴大隊長的。”
葉春蘭鬆了口氣,“那大隊長咋說?”
“大隊長跟曹叔的意見一樣,都是認爲還是等人醒了之後,問清楚再說。”
葉春蘭又問,“那他啥時候能醒?”
“曹叔說他身上虧得有點厲害,可能還得個兩三天才能醒。”
“這樣。”葉春蘭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那這幾天我也每天抽空過來一趟,免得讓村裏人說閒話。”
蘇嫣下意識還想拒絕,“媽,這樣是不是太麻煩您了。”
葉春蘭倒是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那有啥的,多走兩步路的事兒。”
說着,她不着痕跡地看了一眼正在一邊玩羊拐骨的石頭,“石頭還這麼小,你人心讓他被村裏人嚼舌頭嗎?”
就這樣,蘇嫣原本還想要拒絕的話就這樣嚥進了肚子裏。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可卻不能不在意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