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縈?”顧沉逍一愣。

    沐晚縈嘆了口氣,道:“喬立陽跟程曦雖然想要栽贓我,但這件事說大可大,說小也可小,更何況喬立陽的家庭背景不簡單,能讓學校這麼快就對他做出勸退的決定,甚至連一點餘地都不留,要說這裏面沒有人插手,除非我的腦子讓喪屍吃了。”

    顧沉逍依舊仰頭看着她,眨眨眼,眼睛裏透出幾分清澈的愚蠢,“那你怎麼知道是我?”

    聽到這話,沐晚縈咬着牙在他腦門上撞了一下,“除了你還有誰會爲了我的事費這麼多心思。”

    這句話不知道哪裏取悅了顧沉逍,讓他在愣了一瞬之後,便咧着嘴笑起來,看起來高興極了。

    沐晚縈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有這麼開心?”

    聞言,顧沉逍仰着頭在她的鼻尖上蹭了蹭,嗓音繾綣惑人,“這句話可是對我的最高榮譽。”

    “那你說說吧,你是去求了人,還是你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本事?”

    顧沉逍輕笑了一聲,他握住沐晚縈的手腕,拉着人坐在自己懷裏,緊緊地箍着。

    臉頰在她的頸窩裏蹭了蹭,隨即滿足地嘆息了一聲:“我又不是齊天大聖,難道還能有什麼神通不成。”

    說到這裏,他忽然沉默了一瞬,轉而提起了另一件事,“阿縈,你知道嗎,其實當初我的名字並沒有在下鄉的名單上。”

    聽到他這麼說,沐晚縈忽然凝着眉想了想,她想起當初孟瑤很關注他們這些下鄉知青的事,似乎連一個星期都沒用,就把他們這些知青的背景打聽了個七七八八。

    當初她得到的消息是,顧沉逍原本的確是不需要下鄉的,可就在他下鄉前一個月,他爸爸突然被革職調查,就這樣,他纔出現在了下鄉的名單上。

    也就是因爲這樣,孟瑤後來才把目光放在了宋清河的身上,畢竟,就從她打聽到的消息來看,男知青裏就屬宋清河的家庭條件最好。

    可誰知道,竟然就是個驢糞蛋,表面光。

    沐晚縈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難道孟瑤的消息有誤?”

    “沒有。”顧沉逍搖了搖頭,“你那個表姐的確有些本事,她打聽到的都是真的,不過她不知道的是,我爸被調查,是我在背後使了一些小手段。”

    說着,他笑得一臉狡詐,“我是故意的,我實在是太想脫離那個家庭了,當我知道下鄉名單上沒有我的時候,着實失落了好一陣兒,所以,我就去找了個人幫忙。”

    看到他臉上得意的表情,沐晚縈也跟着笑起來,她伸出一根手指在顧沉逍的下巴上颳了一下。

    “喲,我們顧同學還認識大人物呢。”

    霎時間,顧沉逍臉上的笑容淡了淡,他抿着脣,“那是我媽留給我的。”

    沐晚縈極少在顧沉逍的嘴裏聽到關於那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婆婆的事蹟。

    只是隱約知道,顧沉逍的父母跟他們夫妻的情形很像。

    都是下鄉的知青,遇到了心儀的農家女,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顧遠才當年是以爲回城無望,所以纔會在農村成家立業。

    誰知道,顧沉逍的母親剛剛生下他不久,顧遠才就得到了回城的指標。

    爲了維護自己的名聲,即使不怎麼情願,顧遠才還是沒有立即做出拋妻棄子的事。

    提起顧遠才,顧沉逍的臉上冷意十足。

    他的眼角眉梢,滿滿的全都是嘲諷。

    “他跟他那個女學生搞到一起的時候,哪裏還記得,自己回城完全是因爲沾了我媽的光。”

    這件事沐晚縈還真的是第一次聽說。

    “他不是自己拿到的回城指標嗎?”

    聽到這話,顧沉逍臉上的諷意更甚,“就憑他?”

    他繼續說道:“當初我外公是村子裏的大隊長,負責管理所有被下放到村子裏的人員,包括那些需要‘重點關注’的人。”

    沐晚縈瞭然地挑了挑眉。

    所謂重點關注,無非就是那些身上背了些莫須有的罪名,被打擊過後然後扔到農場或者村子裏好好學習改正的人。

    這些人在之前大多都是四九城裏響噹噹的大人物。

    想到這裏,沐晚縈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

    顧沉逍外公家的村子裏,估計就住着一個這樣的人物。

    看到她臉上的表情,顧沉逍就知道她是猜到了。

    他伸出一隻手指颳了一下沐晚縈的鼻樑。

    “我們阿縈真聰明。”

    沐晚縈被他這樣哄小孩的話弄的哭笑不得。

    她沒好氣地在他手腕上拍了一下,“好好說話,然後呢?”

    顧沉逍也不惱,只是反手握住了沐晚縈纖細的手腕,拉在手裏,繾綣又曖昧地摩挲着。

    “後來那個人的事情解決了,官復原職,但是他心裏一直惦記我外公一家當初對他的照顧,所以,便在顧遠纔回城的這件事上,幫了不少忙,結果沒想到,反而讓我媽丟了命。”

    “他心裏十分內疚,雖然我們都覺得這件事是顧遠纔不要臉,跟他沒關係,但是他堅持認爲,如果顧遠纔沒有回城,無論如何,至少我媽還能活着。”

    “所以,當他後來得知我的存在之後,就揹着顧遠才聯繫上了我,讓我如果有需要,隨時都可以去找他。”

    “所以你之前下鄉,還有這次喬立陽的事,都是他幫了你?”沐晚縈問道。

    “下鄉的事情是,不過喬立陽的事,還真不全是。”

    這話倒是讓沐晚縈有些意外。

    她見顧沉逍就像是擠牙膏一樣,一點一點地說,不由得耐心耗盡,揪着他的頭髮讓他不許再賣關子。

    顧沉逍一邊求饒,一邊把自己的頭髮從她的手裏面解救出來。

    “別急。”他嘆了口氣,“喬立陽的事,其實是連鎖反應。”

    沐晚縈皺了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你還記得我們開學之前白興民的事嗎?”

    這麼大的事,沐晚縈當然記得。

    “顧遠才幫着白興民作弊的事情鬧的很大,原本上面是想全部成績作廢重新考的,但是害怕這樣做學生的情緒會太大引發其他不良的反應,畢竟,等恢復高考這一天很多人已經等了十年。”

    “所以,上面一直都很關注這屆大學生的情況。”

    “喬立陽這件事可以說是正好踩到了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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