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似乎是這些天已經習慣了相對沉默。
顧沉逍有心開口,卻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他幾次張了張嘴,最後都又把自己的話給嚥了下去。
而沐晚縈看似一直在心無旁騖的走路,可事實上,一直留了一部分心神在關注自己身邊的顧沉逍。
看到對方想跟自己搭話,又怕引起反感,欲言又止的模樣,心裏不禁有些想笑。
尤其是在看到對方可憐巴巴的樣子,沐晚縈竟然難得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過分。
她想了半天,最終覺得好像確實是自己拿着不放,一時間,心中出現了些許愧疚,於是,便主動往顧沉逍那邊走了一步。
兩個人並肩而行,雖然沒有親密到手拉手,可到底也是衣角相碰,比之前的距離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乍然間被拉近距離的顧沉逍如同受寵若驚一般扭頭看着沐晚縈,那雙眼睛亮晶晶的,裏面盛滿的欣喜幾乎要溢出來。
沐晚縈被他灼灼的目光盯的有些受不住,她不自在地動了動肩膀,又偏了偏頭,可到底是沒有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再拉開。
她只是輕咳了一聲,然後聲音有些冷淡地說:“看什麼,沒見過?”
聞言,顧沉逍不動聲色地勾了勾脣,隨即稍稍往沐晚縈那邊湊了湊,壓低了嗓音說道:“好看纔看。”
沐晚縈一愣,她下意識扭過頭去看顧沉逍,可對方早就把臉轉了回去,臉上依舊是之前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還有些因爲好不容易跟沐晚縈搭上話之後的羞澀跟興奮。
沐晚縈也說不出看到這樣的顧沉逍心裏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總之就是覺得自己還是將人給欺負狠了,然後便悄悄在心裏反思起來,覺得自己得理不饒人,果然是被慣壞了。
她落在身體一側的手指動了動,然後下意識就勾住了顧沉逍的小手指。
兩個人肢體相碰的那一刻,心中幾乎是同時發出了一聲喟嘆。
而顧沉逍幾乎是下意識就將沐晚縈的手指勾緊,根本不給她絲毫逃脫的機會。
到了這個時候,如果沐晚縈還感覺不出來,自己是被這個狗男人給演了,那就真的是白瞎了他們兩個人認識這麼多年。
她只覺得心裏又好氣又好笑,沒有想到這個顧沉逍爲了讓自己主動送上門,竟然真的能忍住這麼多天跟自己保持距離,還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明明知道他是個什麼物,爲什麼自己還總是上當呢?
想到這裏,沐晚縈頓時就變得懊惱起來,她下意識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去,可是顧沉逍這個老狐狸,又怎麼會讓主動跳進陷阱裏面的獵物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他的手上微微用力,沐晚縈就因爲腳下一個不穩,整個人重重地撞在了對方身上,她正想離開,可後腰卻被一條手臂緊緊地箍住了。
“顧沉逍!大庭廣衆的,你給我放開!”
沒人知道,顧沉逍這廝只是看起來又高又瘦,但這胸口緊實的很,她幾乎是用上了喫奶的力氣,可依舊沒有推動。
沐晚縈擡起頭,就看到顧沉逍正低着頭,眼尾上挑,帶着幾分不羈的笑意,“終於肯主動跟我講話了?”
說到‘主動’兩個字的時候,他甚至還故意放慢了語速,生怕沐晚縈不知道他是故意的。
見狀,沐晚縈在心裏冷笑了一聲,“現在裝都不裝了?”
顧沉逍早就知道她一定是猜出來了,正好他這段時間也實在是忍夠了,臉上的笑意反而更大了一些。
他故作懊惱地看着沐晚縈說:“還真是瞞不過阿縈。”
沐晚縈直接就被氣笑了,“顧沉逍,你到底還要不要臉?”
誰知,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顧沉逍便笑得更加曖昧了,“我要臉做什麼?要你就行了。”
“你太無賴了!”
最終,好不容易能跟媳婦兒貼貼的顧同學,因爲太過得瑟,再次喜提冷戰一天。
只是,這次捱到晚上的顧沉逍,沒有再裝小綿羊,沐晚縈纔剛一進門,就被對方整個控制住。
“鬆手。”
沐晚縈壓低了聲音,生怕被沐衛東或者葉春蘭聽到。
顧沉逍顯然也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知道之後,他不僅沒有見好就收,反而更加得寸進尺。
“阿縈,那你可要記得,別發出聲音來啊,否則,就會被家裏人聽到了。”
沐晚縈早就知道這個男人無賴,卻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能這麼不要臉,兩個人明明還在鬧彆扭,他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她冷笑了一聲:“顧沉逍,你就是一頭披着羊皮的狼,也就我媽能被你騙過去。”
聽到她這麼說,顧沉逍狀似迷茫地歪了歪頭,然後臉上露出幾分不解,“可是今天白天的時候,阿縈不是也被我騙到了嗎?”
這句話幾乎是一瞬間就讓沐晚縈想起了自己是如何主動拉近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又是如何主動把自己的手塞進他手裏的。
她一臉絕望地閉了閉眼,她這輩子,就是毀在心太軟!
所以才導致自己被這廝拿捏的死死的。
尤其是,當這個男人用他那雙溼漉漉的狗狗眼看着她的時候,沐晚縈的心裏頓時就覺得更難受了。
她這個人,真是喫虧在好色上。
一直盯着她的顧沉逍自然是沒有錯過她臉上的表情,顧沉逍的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笑意,然後,沐晚縈就看到他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盪漾。
她連忙移開自己的視線不敢再看,生怕自己會做出什麼不符合此刻情形的事情來。
只是可惜,有人存心不想讓她好過。
沐晚縈纔剛剛把自己的頭轉開,下一秒就被人捏着下巴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