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迪諾自從創建家族以來,一直將黑衣黨發展得非常順利。從招兵買馬,組建隊伍,到爭奪地盤,建立生意。他有條不紊的一點一點的經營着自己的小王國,用長遠的眼光和超越時代的前瞻性帶領家族前進。
因此,對於整個黑衣黨家族而言,這還是第一次受到這樣大的挫折。但好在,桑迪諾早就做好應對這種情況的心理準備。
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能夠始終始終一帆風順的,桑迪諾深諳此道。
桑迪諾知道家族裏的所有人此時都正指望着他,所以從聖丹尼斯回到草莓鎮的第二天開始,他就已經進入了狀態。
儘管桑迪諾身上的傷口仍然在隱隱作痛,但此刻他發覺這份疼痛並不是什麼壞事。這能讓他保持清醒。
房間裏,桑迪諾坐在桌前,思考着一些事情:
在翻看卡洛斯交上來的有關勃朗特家族和聖丹尼斯黑道勢力的信息時,他突然察覺到有一點非常有意思:聖丹尼斯除了勃朗特家族外,居然還有着不止一股的其他勢力。
這讓桑迪諾感到有些驚訝。
勃朗特家族的力量很強大,至少,吞併整個聖丹尼斯是毫無問題的,他對此深信不疑。
那麼,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只有兩種可能。
桑迪諾琢磨了一番,認爲這其中或許會有能夠操作的空間。
…………
聖丹尼斯。
赫拉穿着舒適的坐在自己房間的書桌前,一邊品嚐着紅茶一邊漫不經心的查看着手裏的信。
一封來自於勃朗特家族的信。
赫拉姿態隨意的將信拿在手裏,反覆看了好幾遍,確認沒有什麼遺漏後纔將信重新丟回到桌上。
該來的總會來。
赫拉暗自想道。
儘管安吉洛.勃朗特的死並未讓勃朗特家族真正的傷筋動骨,但卻讓其顏面盡失。
一個家族的顏面也就代表着其在其他勢力眼中的威望。所以安德烈當然會想辦法儘可能的去挽回部分尊嚴。
赫拉伸出白皙的手隨意的捻起桌上的那張邀請函看了看。
又是一場無趣的宴會。
赫拉撇撇嘴,在心裏吐槽道。
要知道安吉洛的弔唁會可還沒過去多久…安德烈那個瘋子絕對是故意的。
她甚至大概能猜到安德烈想表達什麼:
他是想告訴所有人,勃朗特家族並沒有因爲安吉洛的死而變得虛弱。他們這麼快就已經重整旗鼓,甚至還將罪魁禍首逼到了絕境。
儘管最後勃朗特家族沒能直接幹掉他們,但那是平克頓偵探那羣蠢貨的問題,這與勃朗特家族的判斷力並沒有什麼關係。
平克頓偵探近幾年的名聲畢竟一直不錯。
赫拉不太想去明天晚上的那場宴會。但安德烈已經點名指姓的給她和她父親都送上了宴會請帖。
如果她不去,就會被認爲是在不給安德烈面子,不給一個家族的首腦面子當然也就是不給這個家族面子。
赫拉很不喜歡這樣。
而這也是她爲什麼之前一心想要推翻勃朗特家族的原因。
“嘭嘭~”
赫拉房間的門突然被敲響。
“小姐,門口來了個年輕人,好像是來找您的。”
赫拉頓時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很高興看到你還願意見我,蘭伯特小姐。”
桑迪諾穿着寬鬆的褐色長款外套,一隻手裏攥着剛剛摘下的灰色鴨舌帽。他露出幾分真誠的笑容,朝赫拉伸出了另一隻手。
然而赫拉卻毫無反應,只是直愣愣的盯着桑迪諾臉上的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
桑迪諾注意到了這一點,於是不急不緩的將伸出的手收回,臉上絲毫沒有尷尬的神色。
“我犯了一個錯誤。一個無可挽回的錯誤。”
桑迪諾的語氣中滿是自嘲。
“而這就是我的報應。”
赫拉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將桑迪諾帶到了家中待客的客廳裏。
家裏的侍從很快就爲二人送上了一杯熱乎乎的茶。
“爲什麼不逃走?”
赫拉微微皺着眉頭問道。
“我明明提醒過你和亞瑟。但你們卻還是傻乎乎的去搶了那個該死的銀行。我還以爲你們是聰明人?”
“…我們畢竟是範德林德幫的人,老大下了命令,我們就得照做。”
桑迪諾說道。
“而且某種意義上,他算是我和亞瑟的教父。不過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後,這份恩情也差不多耗盡了。”
赫拉頓時瞭然,她端起熱茶,輕輕抿了一口。
她在等桑迪諾說明來意。
“蘭伯特小姐,我到這裏來,是爲了尋求與你的合作。”
注意到赫拉動作的桑迪諾於是開門見山的說道。
“在那場宴會上,你說過你能夠成爲黑衣黨的朋友。但當時的我太過自大,我以爲光憑我們自己已經足夠強大。而事實證明我是錯誤的。”
“我知道我現在這樣的行爲堪稱無賴,所以這僅僅是個請求。我,桑迪諾.摩根,黑衣黨的唐,真誠的希望能夠得到您的幫助和友誼,蘭伯特小姐。”
赫拉第一次在桑迪諾面前露出驚訝的神色。但很快她就冷靜了下來。
“…你想和勃朗特家族開戰?”
赫拉神色認真的問道。
“事實上…戰爭已經開始了,蘭伯特小姐。安德烈因爲一些原因所以暫時沒有殺我,但最後他還是會下手的。”
桑迪諾說道。
“…你可以在那之前逃走。這對你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赫拉語氣平靜的說道。
“我不能。”
桑迪諾冷靜的回答道。
“安德烈殺死了我兩個最得力、最忠誠的部下。他們同時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也不會逃走。人活在世上是要有原則的,蘭伯特小姐。我的原則就是,任何膽敢傷害我的親人和朋友的人,都必須付出代價。”
“在那之前,我可以忍氣吞聲,可以卑躬屈膝,可以丟棄尊嚴。但是最後,我會殺了他,拿回曾經丟掉的一切。”
桑迪諾面無表情的說道。
聞言,赫拉再次沉默了一會兒。
“爲什麼是我?”
赫拉問道。
“就目前而言,我能找到的只有你。”
桑迪諾想了想說道。
“我能得到什麼?”
赫拉繼續問道。
“…說實話,我現在手裏的確沒有什麼像樣的籌碼。”
桑迪諾無奈的攤了攤雙手說道。
“我只能向你保證,我從來不會虧待自己的朋友。我想這就是我現在唯一能夠拿的出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