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兒!”

    趙尚書在人羣中終是忍不住開了口,他這個女兒是要做什麼,不要命了嗎!

    溫夫人循着聲音望去,凝視了許久,許久未見父親,想不到竟是最後一面了,笑着對父親微微搖頭,似是在道別,扭過頭來,眼神堅定。

    “家女不知廉恥,婚前失貞,主動勾引廢太子,民婦爲女兒謀劃,僞造證據意欲廢太子恢復身份給女兒名分,這一切都是我做的,還請陛下降罪。”

    身邊的婢女也跪了下來,承認了自己受溫夫人指使威脅侍衛一家。

    有宮內太監端來了一盤蜂花粉,桃兒把手放在裏面,很快就佈滿了疹子,證明了是她偷溜進太子書房盜用私印。

    把一件件罪責都攬在身上後,溫夫人回首絕望的看了一眼一直冷眼旁觀的丈夫,歲月如流,他再也不是那個願意徒步十里爲她買糕的少年了。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變的又何止他一人呢,她從前是美的,她也曾張揚過明媚過,可惜光陰易逝,容顏易老,她漸漸的留不住丈夫的心,她變得善妒扭曲,充滿了破壞慾,原本是想把丈夫往身邊拉回來的,卻把他推的越來越遠。

    如今四目相對,再難在對方的眼中看到半分柔情,這大半生,她都錯了,錯得離譜,錯的讓自己都生厭。

    溫夫人乍然笑了,笑得釋然。

    “溫郎,如果有來生,我們不要再相見了。”

    說罷,她站起身來,毫不猶豫地拔腿衝向殿內的盤龍柱,頃刻間,血漿迸濺。

    殿內的大多都是文臣,哪見過這樣的場面,不免被嚇得倒吸了一口氣,更有甚者被嚇得退了幾步。

    趙尚書胸口一陣抽痛,失神的踉蹌兩步,猝然暈倒不省人事了。

    顧赤堇擡手,用衣袖遮住了許白蘇的眼。

    “阿蘇,不要看。”

    許白蘇從袖子後面擡頭看着顧赤堇,乖巧的點點頭。

    “啊……”

    一聲尖叫傳出,皇后從臺階上衝下來,蹲跪在溫夫人的身邊,手伸出去要觸碰她又縮回,懸在空中不住的顫抖,張着嘴發不出聲音,眼淚止不住的流。

    這可是她的親妹妹啊……

    事態急轉,溫夫人畏罪自盡,這一死,竟是將皇后、太子以及溫府都摘乾淨了。

    許白蘇伸手扯着顧赤堇的衣衫,嘴巴不滿的嘟了起來。

    顧赤堇揉了揉許白蘇的發頂,給自家的炸毛小娘子順着毛。

    這纔多大一會,算上溫舒絨肚裏的那個,已經在朝堂上搞出兩條人命了,殺雞儆猴,皇帝要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緩步走回龍椅上。

    “溫趙氏,構陷皇子,當夷滅三族,然,趙尚書與溫將軍都是我大麒忠臣重臣,爲大麒鞠躬盡瘁,皇后賢良淑德更是母儀天下,故此,特免死罪,着,趙尚書、溫將軍革職在家閉門思過,皇后交出鳳印,幽禁鳳居宮。”

    鏗鏘有力的聲音像一顆顆石子打在了每位大臣的心上,說罷,皇帝捏了捏眉心,擺擺手,張公公上前扶着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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