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大半輩子，算計過許多人，也遭過別人的算計，但是，她唯獨沒有想到有一日林媽媽會背叛自己。
她，出賣了她，林媽媽知曉她全部的祕密，她現在不會再有翻身的餘地和可能了。
幸好，她先一步把辰兒救走了，辰兒真的是她的唯一了，她真的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殿內安靜的連呼吸聲都幾乎聽不到，殿門吱呀作響，皇帝邁着沉重的步子走了進來。張公公在皇帝身後擺手，宮人們叩首退出去，張公公倒退着帶上門站在了門外。
皇后的頭髮散開，雙手撐在地上順着金絲的鞋履向上瞧。
“你來了……”
皇后悽然一笑，是知道自己輸了之後的頹廢。
“來送我最後一程？”
皇帝用腳踢出一塊空地來，把倒下的椅子扶起來，坐在了上面。
他們不說話，彼此注視了良久。
“當年宮宴之上，你的那支紅梅舞跳的極美。”
趙燕嬌愣了一下，像是在回憶那年的宮宴，那支紅梅舞她在家裏練了一年多，一顰一笑一回眸都是精心編排好的，她自信她能在宮宴裏一跳成名。
“可惜，那是一個錯誤，你不該設計讓朕臨幸你。”
“您是一直覺得這是臣妾的錯嗎？”
趙燕嬌仰頭大笑，譏諷的看着皇帝開口。
“顧凌，你覺得是我設計了你，爲何你不承認是你見色起意呢？男女這點事，一個巴掌拍不響。”
皇帝大怒，如果不是她當初給自己下藥，他又怎麼會做出讓靈兒傷心難過的事，他對不起靈兒，可他也是受害者，這一切，趙燕嬌纔是罪魁禍首。
“是，我是用了下作的手段，可是，在御花園裏，你如果走你的路不到我的身邊來，我便沒有了下手的機會，顧凌，你自詡對穆阮靈情深不移，就把所有的錯都怪在我身上，從不肯承認你也是有錯的嗎！”
趙燕嬌從地上爬起來，走到自己的衣櫃前，將最裏面的一件披風取出來，由於放了太久，上面的顏色已經不再鮮豔，趙燕嬌抱着那件披風走到皇帝面前，展示給他看。
“你瞧瞧，還記得這件披風嗎，是那夜你主動脫下來披在我肩上的。”
“不過是看你穿的單薄……”
“那姚妃呢，不是你看上她瞭然後接進宮的嗎，還有齊答應，人家可是禮部侍郎的髮妻，是被你硬擄進宮的，你可有何可辯駁的？”
趙燕嬌嗤笑，什麼諾言，什麼真心，荒唐至極，她趙燕嬌從來不相信男人說的情話，只相信手中能握住的權利。
皇帝被趙燕嬌堵得啞口無言，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從心底裏他知道她說的是對的，這些年，是他一直在給自己找藉口，自己深愛着靈兒是真，自己管束不了自己也是真，他覺得，幸好靈兒不記得從前的一切了，否則知曉了在她“走後”，他流連在這麼多多女人身邊，怕是永永遠遠生生世世都不會原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