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又過了兩個月,院子裏的桃花競相開放,到處都是春天的氣息。

    女子學堂在貴妃娘娘的領頭下辦的有聲有色,前期自然是遇到了很多困難阻礙,不過在五皇子的強硬手段下,那些頑固的大臣們不知怎麼就全閉上了嘴,順利展開了。

    是的,太子帶兵出京都之後,皇帝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務正業,現在輔政的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默默無聞的五皇子顧星冉。

    許白蘇這兩個月一直都宿在神醫府,她已經顯孕肚了,每日喫的東西都是由許神醫精心搭配的,她只是小腹微微隆起,身體的旁處倒是沒怎麼胖。

    許白蘇有孕的事只告訴了有數的那幾個人,大麒的皇帝的第一個皇孫,是該緊張些的。

    貴妃娘娘在宣佈成立女司,在宮外專門建一處莊子,讓芍藥帶着她小院裏的女子先搬進去,女司的每個女使都編撰在冊,享受薪俸。

    女司製造的布料衣裳等一系列用品,經嚴格檢驗後,直接用於宮中。

    孫柃打算讓芍藥做女司總管,這應該是大麒的第一個女官。

    芍藥最近都在忙着上任的相關事宜,天天見不到人影,宋月明則是去了女子學堂那邊幫忙,閒餘時間也是去見顧星冉。

    許白蘇在神醫府裏悶得要長蘑菇了。

    顧赤堇還是沒回來。

    許白蘇想他想得心臟疼。

    邊域的信件七日一封,兩個月,八封信,許白蘇翻來覆去的看,上面的文字她都能夠背誦下來了。

    有孕的女子心思敏感,許白蘇尤甚用許神醫的話來說,她就是被顧赤堇寵壞了,矯情。

    也不是沒想過提筆想要給顧赤堇回信,但是每一次她還沒落筆,止不住的淚水便將紙暈透了,她索性不再回信,每次在收到信之後將自己的一件貼身物件送出去。

    頭上的簪子,腕上的鐲子,撿到的好看的葉子,新學會繡的歪歪扭扭的帕子……

    她將她的生活用這樣的方式分享給他看。

    許神醫瞧着穿着黃色襦裙面帶惆悵的坐在樹下的許白蘇,揹着手緩步走了過去。

    “我的小孫孫這是想念自己的夫君了?”

    許白蘇擡眼,看着許神醫,嘴一癟,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掉下來了。

    “想……特別想……”

    許神醫覺得好笑,他這個小孫孫,從小就愛笑,很少哭,這馬上要當母親了,倒是成了愛哭包,隔一個時辰一小哭,兩個時辰一大哭。

    許神醫先前還擔憂,不過看她的狀態倒是好的,哭出來倒是省的鬱結於心,與她的身心倒是無害的。

    就是哭多了得多補水,結果因爲要她多喝水也能惹她哭上一場。

    真是小孩心性了。

    “你夫君來信了,你把眼淚擦擦我再給你看。”

    許白蘇噗嗤一下就笑了,胡亂用袖子抹了兩下臉,伸出手來癡笑着朝許神醫討要信件。

    “祖父我不哭了,給我吧。”

    “好好好,給你。”

    許神醫從身後把信拿出來,輕拍一下許白蘇的掌心,許白蘇趕緊抓住,再次朝着許神醫嘻嘻笑。

    迫不及待的撕開信,纔看到第一行,許白蘇就又忍不住開始哭了,許神醫笑着搖搖頭,轉身離開了。

    許白蘇不知道的是,顧赤堇每次來信都來兩封,一封是給許白蘇的,另一封是給許神醫的。

    給許白蘇的那封裏面自然是道盡了相思言,也會對她寄來的東西予以評價,諸如這個簪子的樣式從未見你帶過,或是這方帕子他會好好保存。

    總之裏面細細密密字字句句間都是分享的日常,不過顧赤堇從來沒有問許白蘇孩子好不好,仿若這個孩子未曾在許白蘇腹中一樣。

    但是他給許神醫的那封裏面則是對孩子問的細緻,孩子會不會鬧阿蘇啊,阿蘇的身體狀態好不好啊,他像是一個羅裏吧嗦的長舌婦一樣,在所有的閒暇時間想要事無鉅細的知道他的娘子在有孕的狀態下會不會不適。

    無法陪伴在她身邊,他很抱歉。

    許白蘇不給顧赤堇回信,可是許神醫是要回的,他提筆,像是學子做考卷一樣,針對顧赤堇的每一條問題都做回答,提到許白蘇的事情許神醫更是開始了便停不下來,不知不覺間就寫滿了幾大頁紙。

    許白蘇的情緒是在她孕期五個月的時候穩定的,她不再諸多傷感,也開始給顧赤堇回信了。

    信的內容簡單,卻很溫馨。

    邊域的顧赤堇打開信件,看着上面的文字,第一次感覺到邊域的風不再那麼寒冷刺骨,他笑了,嘴角微翹起來,眼睛裏閃過一抹光芒。

    尤其是許白蘇在信中寫了關於腹中的孩子的事情,孩子三個月的時候便能診出性別了,不過許白蘇讓許神醫瞞着不告訴她,她說,要等顧赤堇回來一同知曉這份驚喜。

    顧赤堇看到這兩行字的時候,拿信的手都有些顫抖,他心潮澎湃,一股激動從腳底竄起,她的阿蘇不再排斥這個孩子了,他的眼角泛溼了,心頭一直被壓抑着的東西彷彿在這一刻得到解脫。

    顧赤堇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情緒,讓他有種想要放聲大哭的衝動。

    他將信緊緊地貼在胸口,閉了閉眼睛。

    良久,他平復情緒走出帳中。

    擡手招來寒冰,他整個人是興奮的,說出來的話卻是嗜血的。

    “時間到了,殲滅吧。”

    他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

    ……

    芍藥她們還是很忙,根本沒有時間來陪她,許白蘇擱下筆讓五花把新寫的信寄出去,然後躺在院子裏的搖椅上看着話本子。

    京都時興的話本子她幾乎都蒐羅來了,裏面的故事千篇一律,實在是沒什麼新意,許白蘇看得索然無味。

    馬上三月就要過完了,許白蘇想不明白爲什麼顧赤堇還不回來,他明明有着完整的一個黑甲衛的令牌,還有聞人伊夢給的聞人家的玉佩,攪得他們內亂再趁機進攻,大概是隔行如隔山,許白蘇不覺得這樣做的難度在哪兒,要花費他這樣久的時間。

    她實在是太想念顧赤堇了,他不是一直希望和她有一個孩子嗎,合該一直伴着她左右寸步不離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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