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倫洛桑已經昏死過去了,他已經幾個月沒喫過飽飯了,身體透支得厲害,赫連訇尚還清醒,他聽到秉察容恩滿意的嘆息,便知道他結束了。
“成功了?”
“大概率是的,七日。”
只需七日,赫連訇就能夠睜開雙眼,屆時才能斷定成功與否。
此時,太子府的許白蘇也幽幽睜開雙眼。
她的意識還是很不清晰,混沌的雙眼逐漸看清人影,她一時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她只知道,她終於看清了這個模糊的影子。
“你是阿堇嗎?”
“是,阿蘇,我是阿堇,我是你的阿堇。”
“你終於醒過來了,太好了。”
就在傍晚的時候,許神醫再次來給許白蘇號脈,沉痛的留下一句話。
“白蘇她……危在旦夕。”
說完這話,許神醫就急火攻心暈厥過去了。
太醫院的人來給許神醫看過,給許神醫施了幾針,但是到了許白蘇這裏,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給許白蘇下診斷。
連許神醫都棘手的脈象,他們怎麼敢妄下斷言。
顧赤堇怒吼着將他們都趕走了,坐在許白蘇身邊,哭着喚她的名字,他的眼淚都要哭幹了,謝天謝地,他的阿蘇終於醒過來了。
“阿蘇,你怎麼樣?”
“我……”
許白蘇想要坐起來,起身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笨重,低頭,目光落在自己高高凸起的肚子。
她的眉毛緊緊的擰在一起,手掌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面,裏面的孩子小拳頭伸過去,感受到手掌下的觸感,許白蘇終於回過神來。
“啊,阿堇啊。”
她不是原來的那個許白蘇,不是被顧日辰利用到家破人亡的許白蘇,不是被挑斷手筋腳筋被喂下毒藥死在觀星臺上的許白蘇。
她鬆了一口氣。
手臂攀上顧赤堇的胳膊,頭枕在他的腿上。
是了,她現在是顧赤堇的妻,他們很相愛。
祖父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芍藥也沒有因爲毒藥折磨得消瘦而死,一切都在變好,脫離了上一世不幸的軌道。
還有,她腹中的孩兒馬上就要出生了,她馬上就會成爲一個母親。
突然,許白蘇想到了什麼,她坐起來,面色冰冷,眼底有了幾分殺意。
“阿倫洛桑呢?”
“派人去找了。”
顧赤堇的眼睫低垂,他不敢去看許白蘇的眼神。
是他這個做丈夫的失職,竟然讓他跑掉了,他很羞愧。
“阿堇,我想要他的命。”
這是許白蘇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說出自己的惡念,顧赤堇愣了一下,想要問一些什麼,到底把那些話嚥了下去。
“好。”
阿蘇的想法正合他意,他也不想讓阿倫洛桑再存活於世了。
“阿蘇,你受到了驚嚇,千萬不要再有情緒起伏了,有什麼事你都跟我說,我去做。”
許白蘇點點頭,她知道她現在的身體很虛弱,她不會強撐着的。
只是還有一事,許白蘇問顧赤堇。
顧赤堇的眼神閃躲,他不敢告訴許白蘇。
許白蘇一直是吧赫連訇當做兄長一樣的,若是她知道赫連訇參與了這件事,他擔心阿蘇會傷心過度,她的身體不允許她再受刺激了。
“告訴我,阿堇,我守得住的。”
許白蘇看出了顧赤堇的猶豫,心中大致有了幾分猜測,畢竟這個世上黑鷹打不過的人是有數的。
“告訴我,我有準備的,你不說讓我一直猜測纔會讓我鬱結難解。”
顧赤堇閉了閉眼,吐出了那個名字。
“赫連訇。”
隨着顧赤堇的話音落下,許白蘇的淚水也落了下來。
她如何猜不到呢,顧赤堇是被目兒傳信叫走的,赫連訇怎麼能摘得乾淨。
“他人呢?”
“一併消失了。”
顧赤堇握住許白蘇的手,安撫着她的情緒。
“阿蘇,這些都交給我好不好,你相信我。”
許白蘇閉着眼睛點點頭。
看着許白蘇同意了,顧赤堇大大的鬆了口氣,他真怕許白蘇會抓着不放。
“我去叫芍藥把補藥給你端過來好不好,祖父說你到生產之前都要臥牀靜養。”
許白蘇點頭,她的身體狀況她感受到了,很差,孩子在她的腹中好似感受到了母親的情緒,她很不安。
她擔心自己的身體,更擔心孩子的狀態。
許白蘇的手摸向了肚子,裏面的胎動讓她很欣慰。
“寶寶,對不起,孃親嚇到你了。”
許白蘇的聲音有些哽咽,她的手輕撫着肚子,眼眶泛紅,她的眼睛很漂亮,但是此刻卻滿含淚水。
她的臉色依舊蒼白如紙,沒有絲毫血色,她的嘴脣微抿着,她的眼睛裏有着濃濃的歉意和悲傷。
她的女兒是最乖的孩子,從來都不鬧她,乖乖的在她的肚子里長大,可是她差點就要失去她了。
她曾在這個孩子到來之初動了扼殺她的念頭,但是現在,她很後悔自己曾經那樣想過,她現在很珍惜這個孩子,她很期待她,她會用盡全力讓她平安降生的。
“寶寶,你加油呀,我們一起加油,孃親很期待看到你。”
她手放在肚子上跟肚子裏的孩子說話,彷彿能夠感應得到她一般,肚子裏面的孩子似乎也能聽懂她的心聲,動了兩下。
她笑了,這種笑容很美麗很溫暖,很有感染力,就像一縷陽光照亮了她的內心,也照亮了她腹中的孩子,還有她身旁一直溫柔的看着她和孩子互動的顧赤堇。
“阿堇,我們的女兒還沒有名字呢,你給她取一個名字吧。”
顧赤堇思襯了一下,開口道。
“南喬如何?”
許白蘇歪了一下頭,看着顧赤堇繼續解釋道。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我希望我們的女兒可以一生健康、平安、順遂,還可以像她的母親一樣陽光開朗,勇敢堅毅。”
他的女兒,他會給她最好的一切,她只要平安健康就好。
“你覺得呢,阿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