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挑眉,雖從未見過,但他對這東西並不陌生。

    江湖大了,什麼人,什麼事都有,楚辭跟着老鏢主走南闖北時,見過不少人以爲五石散,家破人亡,人財兩失。

    五石散副作用太大,極少作爲藥物使用,因爲它會成癮,短期出現迷惑人心的作用,長期服用,則與慢性毒藥無異。

    成癮之後,很難戒掉,不繼續服用,猶如萬蟻鑽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皇帝已經什麼都有了,爲何還會沾這種東西?怕是有人故意引導。

    皇位之下,沒有親情,他知道能下這個手的人,有兩個。

    以太子爲首的姜家,近期在朝中的動靜頗大,連楚辭這個即將被遠調雲州的人,明裏暗裏都請了好幾次。

    楚辭不喜這種,蘇靜月也不想他去,兩人合計,直接以楚辭不善酒力,蘇靜月聞不得酒味拒絕了。

    傳來傳去,最後朝中無人不知,飛鴻將軍楚辭是個畏妻之人。

    蘇靜月也私下收到幾個帖子,都是想問她馭夫之道。

    整的蘇靜月很是尷尬,她哪有什麼獨家心得,只不過仗着楚辭愛她,有些無法無天罷了。

    夫妻感情的事,哪用別人教,若是一個人心裏有你,恨不得把你和祖宗一樣供着。

    一個有擔當的男人,是絕對不會讓妻子失望的。

    蘇靜月就覺得自家楚辭很乖,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頂頂好夫婿。

    還有一個人,是楚辭熟悉的,便是青陽世子李玉白,他的野心從未在楚辭面前收斂過。

    “是李玉白?”

    蘇滬直視他,對楚辭直呼親王世子,不置可否,問他:“你認識青陽世子?”

    “嗯,我們很早便認識。”

    楚辭點頭,他和李玉白認識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便一五一十的與蘇滬講了。

    蘇滬聽到滄州金礦是楚辭發現的,稍稍頓了一下,原來在很早之前,他們便已經有了交集。

    “京中的事,你不用管,只照顧好月月和孩子就好。”蘇滬語氣平靜,將皇位即將易人之事,說的輕描淡寫。

    他軍權在握,不可能置身事外,只能從中選擇把握最大的去賭。

    要是失敗了,參與的只是京中的昭安侯。

    雲州天高地遠,楚辭手中有他和傅徵的兵符,不會受到絲毫威脅。

    雲州,也是他和傅徵最大的底牌。

    現在,他將這張底牌毫無保留的交給楚辭,或許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不知不覺中,起初他最不看好的人,成了他最信任的。

    蘇滬,這是真正將楚辭當作了家人。

    “這些事情,不要讓月月知道。”蘇滬最後離開亭子的時候,與楚辭交代。

    他最不希望的便是將女兒牽扯進來。

    蘇滬想的,亦是楚辭堅持的,他的姑娘應該不染塵埃,這些髒事,都要離她,離小孩們遠些。

    否則,他拼命攢來的軍功,兩年的夫妻分離,又有什麼意義。

    楚辭沒有直接回正房,而是先去偏房沐浴,確認自己乾乾淨淨,沒有一絲汗味和酒味,才上牀。

    月娘懷一一的時候,對氣味就很敏感,聞到一點不乾淨的味道,就會難受。

    他記得,那是家裏柴火用的最快的時候,因爲每日他出去幹農活,都會出汗。

    不沐浴,不換衣服,就不準上牀。

    想到以前的事,楚辭笑了笑,他低頭看着蘇靜月,眼裏的愛意洶涌,藏都藏不住。

    楚辭從不掩飾他對蘇靜月的感情,恨不得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蘇靜月是楚辭的。

    他緩緩擡起蘇靜月的頭,以自己的手臂代替枕頭,動作很輕很輕,一個簡單的動作,硬是多用了幾息。

    蘇靜月睡覺很乖,找到舒服的睡覺姿勢,整夜動都不會動。

    她枕到楚辭的手臂,可能有點咯後腦勺,無意識轉身面對着楚辭,白皙的臉頰枕在楚辭上臂,小嘴微微嘟起。

    楚辭盯着看了片刻,低頭碰了碰,很輕的觸碰,無關慾望,只是宣泄的愛意。

    已是三更,五更上朝,楚辭睡覺休息的時間已經不夠,乾脆就不睡了,藉着微弱的牀前燭光,細細打量懷中的妻子。

    太好看了,怎麼看都看不夠。

    楚辭的視線太過熱烈,睡夢中的蘇靜月似乎有所察覺,又轉了個身,背對着楚辭。

    楚辭看着因她轉身空出來的位置,身子上前,直到貼住蘇靜月的後背,才停下來。

    他下巴輕抵蘇靜月的頭頂,閉上了眼睛,空餘的那隻手,橫臥在細細的腰上,手掌蓋住了她平坦的小腹。

    這裏孕育着他們的第二個孩子,睡不着也不想睡的楚辭,凝神感受手掌心的溫熱。

    他想要一個女兒,最好全隨孃親的女兒,和妻子一樣漂亮、一樣聰慧。

    楚辭沉浸在要做爹的喜悅,險些連朝也不想上,又想告假。

    但只是想想,他京郊大營的差事尚未做完,早些做完,便可以早些帶着妻兒回滄州,也不用每日天還未亮就起牀上朝。

    這京中的大官也不好做,他們家五月都不起這麼早。

    楚辭穿戴整齊,雖然一晚未睡,但畢竟年輕,看不出有一絲憔悴。

    同樣晚睡的蘇滬,精神沒那麼好,看着滿面春風的楚辭,和他身後提着兩個食盒蹦蹦跳跳的少年,心中暗歎一句,歲月不饒人。

    慶功宴後,小刀升了四品將軍,雖沒有實打實的封號,但也是朝中有了名字的少年將軍。

    他比楚辭更年輕,又是二品大將軍的弟弟。

    去了雲州,楚辭能成爲第二個傅徵,小刀就能成爲第二個蘇滬。

    關輕一直追隨着蘇滬的腳步,蘇滬在哪,他就在哪,蘇滬留在京中,關輕也順勢留京任職。

    官升正二品將軍,封號不改,任京郊大營副統領。

    他在雲州太久,身邊同齡人都已成家,連孩子都生了好幾個,唯獨他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他家裏也着急。

    不過慶功宴一過,賞賜和職位一出,關輕立馬變的搶手起來,成爲炙手可熱的未婚公子。

    上朝前,關輕過來蹭飯,聽到楚辭又要當爹了,如臨雷劈。

    他還想着追上楚辭,這會子楚辭要抱二寶了,他還在相看!!!

    “楚辭,是不是兄弟,你爲什麼不等等我。”關輕崩潰。

    楚辭淡然回答:“不是,不等。”

    “我原本想生個女兒,和你結成親家,這會子,你有兩個兒子,我女兒嫁哪一個?”關輕再度問他,很認真的問。

    楚辭飄飄然:“我也想要女兒。”

    關輕想了想:“要不,我先生個兒子,娶你女兒?”

    蘇滬和楚辭異口同聲:“想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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