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數百鐵騎緊緊相隨,映照斜陽,留下一路光影。
回到雲州大營,楚辭從帳中取了衣物,徑直走向後山的湖泊。
小刀忙拿着衣服跟了上去,兄弟倆一起洗澡,也好有個伴。
這個時節,也是雲州的盛夏,日照時間長,快酉時末,天還未黑的徹底。
“將軍!”
湖泊邊有不少因爲天熱,而來游泳的將士,見到楚辭過來,齊齊開口。
楚辭今日心情不好,冷臉頷首迴應,嚇得離他近的幾個人,往邊上游去。
小刀看他哥的樣子,便知道屠村一事,影響他的心情,默默的跟在楚辭的身後。
楚辭快速洗洗了個澡,隨意的將頭髮挽上,回岸上穿好衣服,拿着髒衣服往回走。
臨走前,側頭對還在湖泊中嬉水,年輕的幾個小將士說:“洗快些,待會水冷了。”
湖水被曬了一天,溫度洗澡正合適,再晚些,降下來,便會冷下來。
風一吹,底子差些的,明日早練兵起都起不來。
“是,將軍!”得上屬關心的年輕人,喜滋滋的大聲應着。
小刀跟在楚辭身後,想拉着他哥去排隊,領了饅頭再回營帳,前面的楚辭越走越快,想趕都趕不上。
“辭哥,不去喫飯?”再晚些,饅頭都沒了。
楚辭頭也不回的說:“回府裏喫。”
聽到要回去,小刀雙眼一亮,直接跑了起來。
他還以爲,今日不回家。
回去好呀,昨日他沒回去,今日拉上辭哥就走了,他還沒看過剛出生的小侄兒、小侄女!
“主子還未醒嗎?”雲水小聲問守在珠簾前的紫羅。
“應是太累了,熱食都準備着?”紫羅手裏卷着羊絨線。
新生的小娃娃嬌弱,用羊絨線編制的小毛鞋,可愛柔軟,不會刺傷皮膚。
“小廚房都備着呢。”雲水半蹲在紫羅面前,看她卷線。
“哇啊哇啊......”
忽而一陣嘹亮的哭聲響起,緊接又一陣較弱的哭聲跟着一起響起。
紫羅和雲水連忙起身,一道玄服身影,比她們更快閃進房間裏。
蘇靜月因爲下身撕裂的傷口,睡的並不安穩,意識沉浮間,聽到孩子的哭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便見到楚辭彎身,一手抱起一個孩子。
“應該是餓了,抱出去餵奶。”
楚辭見蘇靜月也醒了,將孩子遞給紫羅和雲水,吩咐道。
“是,將軍。”紫羅和雲水輕哄着還在哭的小主子,抱着她們走進了偏房。
楚辭走到架子前,將雙手浸到熱水裏泡了一會,通紅了纔拿出來。
“月娘,我回來了。”他說完,便掀開了被子,
見她身下的產褥墊是乾淨的,楚辭走到牀前坐下,撫了撫她紅潤的臉龐,溫聲問:“痛不痛?”
蘇靜月嘟了嘟嘴,在楚辭面前,不自覺變的嬌氣。
“痛,不過比前面都好了些,我想坐會。”
她整天躺在牀上,人都發麻了,渾身黏糊糊的。
“好。”
楚辭拿着靠枕,攬住她的腰,動作小心的讓她坐起來。
雲水帶着新來的小丫鬟,將飯菜端了上來。
楚辭和蘇靜月的晚飯,是用分開的食盒裝起來的。
雲水搬小桌子的空檔,蘇靜月聞見了一股辣味,看向不遠處的桌子。
不難分辨,兩個大碟子,一個是辣子雞,一個是小炒牛肉,還有自釀酸菜煮魚片。
一看就很好喫。
“主子,你的飯在這呢。”雲水含着笑意的聲音響起。
蘇靜月看着小桌子上,擺放整齊的幾小盅,全都是清淡的蒸菜。
山藥肉片湯、人蔘枸杞雞湯、排骨蒸豆腐、小碟綠葉菜。
清淡、營養、沒油水,妥妥的月子餐。
看着坐在牀前,準備餵飯的雲水,蘇靜月癟了癟嘴,委屈的模樣,和一一如出一轍。
“主子,等出了月子,想喫什麼就喫什麼,忍忍啊!”雲水輕哄。
楚辭咳了咳,“先收走這些,我來喂。”
“是,將軍。”
雲水聽他發話,麻利的帶着小丫鬟收走桌子上的菜。
“你都還沒喫,讓雲水來就好。”蘇靜月說。
她知道自己不能喫那些油膩的,只是看看。
“我不餓。”
怕楚辭餓着,蘇靜月喫的很快,楚辭發覺了,餵飯的速度放慢,眼神中帶着笑意。
蘇靜月見自己的小動作被察覺,臉一下紅透,甕甕道:“我本來就喫的快。”
“嗯。”楚辭不戳破她,喂她一塊剔去骨頭的仔排。
“是我動作太慢,娘子在好好喫飯。”
“本來就是!”蘇靜月蹬鼻子上臉,嬌哼一聲。
一刻鐘後,楚辭端着盤子走出去,看見正廳桌子上,用小銅爐熱着的菜,吩咐雲水。
“以後,我與夫人的菜一樣便是。”
“是,將軍。”雲水應下,帶着小丫鬟,等楚辭喫完,好收拾。
楚辭喫的纔是真快,也是真餓,不消一盞茶的時間,桌子上的盤子便空了。
他放下碗,從浴房中,提了一桶散發着草藥香味的熱水,是專門爲蘇靜月備着的。
裏面有艾草、生薑等十幾種草藥,可祛風散寒。
妻子在坐月子,雖不能洗澡洗頭,但是不受寒,擦擦身子還是可以的。
蘇靜月看着楚辭提了桶進來,臉上的喜意止都止不住。
她身上真的好臭,身子下墊了厚厚的褥子,很容易出汗。
楚辭將水桶放在牀前,將帕子擰的很乾,就要上手。
蘇靜月擋了擋:“我自己來,夠不到我再叫你。”
“嗯。”
楚辭知道她在這些事上,臉皮薄,即使成親好幾年,仍然和個小姑娘一樣。
擦完澡後,紫羅將喫飽的寶寶們也送了過來。
蘇靜月渾身舒暢的靠在枕頭上,看着自己的兩個小娃娃,突然想到什麼,問楚辭。
“還沒給寶寶取名呢!你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