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從女兒的名字裏,選一個給老二用?”
蘇靜月瞅他一眼,握住女兒往上伸出來的手,沒有說話。
見妻子不想搭理他的模樣,楚辭額外的慌。
“我現在就想,好不好。”
聽着男人的話,蘇靜月還是沒作答,低垂着頭。
楚辭看見幾顆小水珠,滴落在女兒的襁褓上,心裏頭和打鼓似的,雙手握住妻子因懷孕,圓潤許多的小臉擡起。
一看,果然是又哭了,怕傷了她身子,忙聲哄着。
“是我錯了,不要生氣。”
蘇靜月打掉他的手,圓眼紅紅的問他。
“你是不是不喜歡兒子?不喜歡連我一起好了。”
低落的情緒來的又急又快,蘇靜月甚至覺得有些無助的害怕。
若是楚辭不喜歡寶寶,該怎麼辦?
楚辭見妻子傷心欲絕,心痛又慌張,“月娘,我怎麼會不愛兒子,你和孩子是最重要的。”
躺在牀上的兩個小娃娃,或許是感應到了孃親失控的情緒,也響應般的哇哇大哭起來。
內室一下子,哭聲三重奏。
楚辭的腦瓜子都是嗡嗡的,站在牀前,哄完妻子又哄兒子。
紫羅和雲水聽到動靜,走近一看,連忙將小主子們抱到偏房去哄,將房間留給楚辭和蘇靜月。
楚辭無暇管孩子,抱着蘇靜月,哄着她睡下,喚人將鄧老請了過來。
月娘自月份大了後,情緒就極不穩定,她平日裏,情緒從不如此外露。
楚辭抱着懷中的妻子,緊鎖眉頭,憂心的等着鄧太醫過來。
片刻後,鄧太醫提着他那口漆快掉光的箱子,趕了過來。
路上已問清傳話的人,是怎麼一回事,因此,他並未耽擱其他功夫,而是直接診脈。
“心氣鬱結,驚悸怔忡,實爲多思多慮,心火旺盛,憂慮之兆。”鄧太醫將手收回。
“不少婦人生產後,都有心氣鬱結的情況,分輕急緩重,夫人是較爲嚴重的一類,她自己應也是不想這樣,只是控制不住。”
“我該如何?”
楚辭手臂緊了緊,勒的蘇靜月有些痛,在睡夢中,皺了皺眉。
楚辭見她不適,忙調整不安的情緒,放鬆力道,輕輕拍着她。
鄧老見他這副模樣,倒時笑了笑:“將軍就是最好的藥。”
楚辭不解,他又不能喫不能喝。
鄧太醫走到桌前,持筆寫單子:“夫人需每日保持心情通暢,將軍多陪陪她,順着她,哄着她,我再開個安神調氣的單子輔用,不出月子,便能好。”
“這是心病,夫人是個豁達的性子,你也是個好夫君,很快就會好的。”
楚辭聽完鄧太醫的解釋,心下稍安,命人提燈送他回去。
他守了蘇靜月一會兒,給她換了乾淨的墊子,闊步走到書房,取一本《萬字通匯》回到房間,坐在牀前翻閱。
隔日,蘇靜月醒來時,楚辭還在睡,眼下兩團青黑,格外明顯。
蘇靜月想到昨晚自己失控的情緒,往丈夫的懷裏湊了湊,撥了撥他又黑又細的眉毛。
楚辭覺得有些癢,睜開雙眼,入目便是妻子精緻柔美的面容。
他開心道:“月娘,我取好寶寶的密名字了。”
“夫君,對不起。”蘇靜月歉疚的聲音一同響起。
兩人愣了愣,相對而視,笑了起來。
楚辭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月娘想如何就如何,只要你開心,我就開心。”
兩人抱了一會,楚辭將他想了一晚上的成果,告訴蘇靜月。
“鬧鬧這個小名給兒子用,女兒還是如你一般柔靜好些。”他捲了卷妻子的頭髮。
“我希望我們的女兒,平平安安的,不要有任何顧忌,和不開心的事情,做個有福氣的女娃娃。”
“小名便喚阿福。”
“阿福。”蘇靜月笑着唸了好幾遍,她說:“我也喜歡這個小名。”
楚辭捏了捏她的臉,接着說:“女兒大名,就按之前想好的,同你姓蘇,喚安安。”
“兒子隨他兄長,取羽旁字,翎,這個字在書裏最好看。”
楚辭說完,小心的觀察妻子的反應,他還準備了好幾個,看着舒服的字,要是月娘不喜歡,他馬上換。
蘇靜月重複唸了兒子女兒名字好幾遍,越念越順口,歡喜的抱着楚辭,麼了好幾口。
“夫君,你真厲害。”
楚辭看着她開心,誇獎自己的模樣,徹底放鬆下來,陪着她一起笑。
昨晚的夜,算是沒白熬。
兩人在牀上賴着,等小刀抱着一一,過來看鬧鬧和阿福,才起牀洗漱。
蘇靜月已經是產後第二天,可以適當下牀活動,但不能走太遠。
終歸是不用再在牀上喫飯。
“真的是龍鳳胎啊!”小刀看着並排睡在搖籃裏的鬧鬧和阿福,驚奇的說。
楚辭看着他大驚小怪的模樣,嗯了一聲,拿着湯勺,給只吃了一小碗米飯的妻子,又盛了一碗湯。
“不想喝湯了。”
蘇靜月看着湯麪上浮着一層油花,往後仰了仰。
她已經喝了兩碗,實在喝不下。
楚辭見她是真的飽了,手腕稍轉,送到自己嘴邊,面色不改的一仰而盡。
小刀看了一會孩子,便走了,楚辭不去大營,他得去守着,誰讓他沒有媳婦,也沒有孩子呢。
“你說,是不是該給小刀找個娘子了?”蘇靜月問。
雙腿岔開,坐在牀上給她捏肩放鬆的楚辭,動作慢了半拍,以肯定正經的語氣說:“羅大哥、林蘊兄長、還有江夫子,似乎都需要。”
“是挺着急的。”
“年紀相仿,我都有三個孩子了。”
三句話都是對的,但蘇靜月覺得楚辭在炫耀,光明正大的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