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清脆地震飛了樹梢上的喜鵲。
聞笙面色複雜的咬了一口蘋果，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問世間倒黴爲何物......”
“傻子不知學習苦。”
一句話沒說完，只覺得頭腦發脹，眼前發黑。
好睏啊！
這個...這個....
蘋果......
有問題！
察覺到如此，聞笙已經陷入了夢鄉。
爲什麼知道自己在做夢？
那是無數個醉生夢死的週一早晨，練就的本領。
滿目白霧，白霧之外似是無盡的黑暗。
站在當中的聞笙，渺小的像是空氣中的塵埃。
“聞笙。”
有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陰沉嘶啞，翻涌着無盡的殺意。
聞笙面無表情，巍然不動。
“聞笙。”
“聞笙！”
那聲音依舊從後邊響起。
越來越急切，尖銳的令人心煩。
“狗叫什麼！”
聞笙煩躁罵道。
她的夢境她做主，總不至於在夢裏說話還要思前想後。
“狗......”
“叫.....”
【顧清】
迴音剛剛盪開，系統上線，回答的時機剛剛好。
聞笙：“......”
覺得應該有點兒危機感，但是...莫名的想笑。
有一種不顧死活的想笑。
【顧清拿魔氣浸潤了你的夢境，若是在夢境中產生害怕的情緒，就會被拖入更深一層的夢境。】系統聲音嚴肅。
【別的擔心，除此之外，他拿你毫無辦法】
聞笙垂眸。
男主這是準備來複仇了嗎？
她當時救人的意圖表演的還不夠情真意切嗎？
【崽崽，是他恩將仇報】系統憤憤。
聞笙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話可就有點兒過了啊...
“聞笙！”
“聞笙！”
那聲音還在不斷響起，聞笙盤腿坐在地上，閉上眼睛，口中唸唸有詞——
“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
學習可達忘乎所以之境，諸邪退避。
【......】
顧清：“......”
“聞笙！叫你爲何不答應！？”顧清在黑霧中閃身，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聞笙。
聞笙閉眼，嘴角扯動：“狗眼看人低。”
男主：？？？
有被內涵到！
“聞笙！”顧清咬牙切齒，眼中殺意畢露。
大叫一聲，周圍環境迅速變化。
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在聞笙耳邊炸開。
聞笙：“......”
不動如山。
下一秒，她就被捆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柱子上了。
【要不...你理理他？】系統驚疑不定。
宿主好強的定力。
聞笙：“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對於一個高中上了三年的學生，這是基本操作。
系統：“......”
學習使人走火入魔，這話看來是沒錯了。
“聞笙！聞笙！你再不睜眼我殺了你！”顧清手上青筋暴起，面前的少女閉眼安詳。
聞笙：“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
顧清：“你不要不知好歹！”
聞笙：“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顧清：“......”
聞笙：“......”
【......】
突然氣氛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讓聞笙覺得有幾分尷尬。
“你殺不了我的，蛤蟆兄。”聞笙睜眼了，平靜地開口說道。
男主的威脅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已經開始尷尬了。
雖然在夢中她所向無敵，萬一社恐了怎麼辦？
社恐了她就會害怕與人交流。
不如快刀斬亂麻！
顧清：“你纔是蛤蟆！”
聞笙點頭，微笑，嗯。
顧清有一種無力感，猩紅着雙眼，沉聲說道：“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聞笙搖頭：“不敢。”
顧清：“......”
【你要是答應了，他就能夠窺探你內心的恐懼】
聞笙：“嘔吼，好厲害。”
系統：......
眼看着顧清就要在她面前原地氣炸，聞笙好心提醒：“半夜叫你，別回頭。”
“小心遇到鬼。”
顧清“嘎嘣”一聲，咬碎了自己的牙齦。
“修真界，竟然出了你這麼個膽小鬼。”顧清氣笑了，嘲諷十足。
若非他在夢境中不能直接殺人，真想手起刀落，把這個人活刮三千刀。
聞笙輕嘖一聲。
“實話告訴你，我不答應，是我本來就不叫這個名字。”
顧清皺眉。
這不可能。
他堂堂魔尊，哪怕如今虎落平陽，查一個小小仙子的身份還是輕而易舉。
“你叫什麼名字。”顧清隨口問道。
聞笙面不改色：“我叫大堰河。”
【？？？】
顧清冷笑一聲。
小小仙子，果然智商不高，這麼快就開始自報家門了。
“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顧清重新問道。
聞笙點頭。
“大堰河！”
“欸！”
“大堰河！”
“哎！”
“大堰河！大堰河！”
“嗯嗯！”
......
這樣的對話不知道持續了多久，顧清一直沒有窺探到聞笙內心的恐懼。
後知後覺，覺得自己有可能被耍了。
“聞笙！”顧清氣的跳腳。
這次聞笙沒應答。
只是看着顧清的目光有一種莫名的慈祥。
好大兒。
【好......】系統哽咽了。
“你不怕我殺了你嗎？”顧清又把匕首提起來了，對着聞笙的臉比劃了兩下。
聞笙微笑：“我的夢境，我做主。”
顧清心中喫驚。
這小姑娘竟然看出了此中玄機？
“你耍我！？”顧清咬牙切齒，面部表情失控。
“這不是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事情，我坦然承認。”聞笙聲音清脆洪亮。
顧清牙一咬，一把將匕首扔掉：“殺不掉你，能把你一個人關在這夢境中，忍受無盡的孤獨。”
聞笙眸光一亮：“還有這種好事！”
社恐之福利！
她能在這無盡的黑暗中把高考必背篇目倒背一百八十遍。
“你不怕！？”顧清瘋了。
這話不用問，他沒有感受到絲毫恐懼情緒的波動。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變態存在？
“王八蛋......”顧清暗罵一聲，也不足以解恨。
聞笙面無表情：“兄弟，你人設不對哦。”
男主.....
不是善於僞裝、高高在上、冷血無情、狂拽吊炸天的劇本嗎？
現在這個無能犬吠、狂若瘋狗、口吐芬芳的男人究竟是誰？
果然是......距離產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