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周文煜並不贊同,“這等小事,我派個人送去就是,你就莫浪費時間了。”
高時意明白他是着急他的圖紙,便作罷。況且她也不想一天淨在路上了,可累不輕她。
周文煜看到她那竊喜的神情,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又被利用了。
算了,讓她小人得志一回吧。
於是這一天折騰下來,也到了傍晚了,周文煜便帶着她們回了家。
高時意小憩的功夫,周文煜就讓人做出了一桌子飯菜,還備了點小酒。
“咋地,爲我餞行呀?”高時意一坐下就笑着說。
周文煜淺笑着爲她們母女二人倒酒,“你這些天辛苦了,酒能解乏,少喝一點對你創作有益。”
高時意自然的接過酒杯就喝了一口,“你莫不是嫌我畫的慢了。哎,先說好,我畫完了你得給我智慧費,我不能白乾。”
周文煜抿嘴一笑,“再付你一百兩。”
“掙你的錢真難,擠牙膏樣,周扒皮。”高時意嘴裏嘟囔着,轉頭一看沈西兒正端着酒杯往嘴裏送,本能的一激靈,“你不能喝酒!”
沈西兒嚇一跳,“娘,怎麼不能了?”
高時意不由分說從她手裏奪過酒杯,“就是不能,姑娘家記住不管在哪兒都不能喝酒。”
她這也是刷微搏後遺症,之前在手機上看到太多可怕的新聞,她自己就從來不喝酒。
她也最煩老是有一羣人喊着什麼這自由那自由的,是的,你是想自由了,可社會它不讓你自由,你要沒能力改變這個社會,那就閉嘴,你老讓人自由自由出事了你負責嗎?
再說一點破貓尿不喝能咋地?有規矩不好嗎,少點自由能咋地?
本事沒有,口號挺多,啐!
周文煜是頭一回看到她這麼嚴厲,而且不容質疑,方回神她也是一個母親,教女這麼嚴格令人敬佩。
“是我考慮不周,沈姑娘還小,還是莫喝酒了。”
沈西兒好生委屈,“不喝就不喝,幹嗎那麼兇……”
高時意這才緩了神色,“是娘着急了一點,喫飯吧。”
周文煜想了想,便示意僕人去廚房端了碗甜湯,並主動爲沈西兒端上,“喝點甜湯也挺好的。”
沈西兒立即高興了,“周公子真有心,謝謝啦!”
氣氛這纔好起來。
周文煜準備的飯菜雖然都是一大桌,但不鋪張浪費,量小樣多,又很精緻,這點高時意還是很欣賞的。
“周少爺,我明天就走了,還是要多謝謝你這幾天的款待。”
“客氣了。”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喝了幾杯後,高時意發出感慨,“哎?你這酒挺好喝的,也不辛辣,怎麼做的?”
“你喜歡,明日可帶走幾壺。”
“那怎麼好意思……謝謝啊!”
周文煜笑。
許是前世沒喝過酒,這是頭一回喝,喝猛了點,不知什麼時候,高時意就開始犯迷糊,很快,就意識不清了……
……
她再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腦袋裏沉沉的,有點兒偏癱似的,睜開眼睛,捂着頭坐了起身,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剛睡醒。
“呀,我怎麼喝醉了?這都什麼時候了……”正愧疚着,突然門口啪的一聲,沈西兒直奔過來,“娘!哎呀你可醒了!”
“別慌,我這就去畫圖紙。”看吧,喝酒就是誤事。
不料沈西兒卻將她按回牀上,“畫什麼圖紙啊,娘你可清醒點吧,別再丟人了。”
“??”高時意一臉懵,“你什麼意思?我不會吐周文煜身上了吧。”
一想到那個畫面,她就……想笑!
沈西兒苦着臉,“那倒沒有。”
“那我是發酒瘋了?”
“我不知道算不算髮酒瘋,但是你……”
沈西兒表情複雜,“娘看人家地上光滑,非說是河,一個猛子趴到地上游了半個時辰……”
高時意emo了。
嘴巴張了幾張,不太相信她聽到的:“我遊……幹遊啊?”
“那可不。”沈西兒嫌棄的都不行了,“我都覺得我快嫁不出去了,有你這娘。”
高時意嘴巴抿了抿,竟反駁不下去。
什麼鬼,她這是本性如此還是原主有這酒品啊?
一想到那個畫面,她真的要謝謝酒全家。
兩輩子沒有這麼社死過,畢竟現在周文煜也勉強算是個朋友,她以後還怎麼見他呀!救命。
“你這丫頭,你怎麼不攔住我?就看你娘在人家家裏出洋相?”
沈西兒也急了,“娘,就你這身板,跟個石磙似的,別說我,人家周公子都提不動你好不好?!”
提不動她?
高時意驀地想起之前江羽陌明明提拎她跟拎只小雞崽似的。
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一副身先士卒般的偉大的語氣說,“你現在知道娘爲啥不讓你喝酒了吧。”
“我纔不會像你一樣呢!”沈西兒翻了個白眼,氣哼哼的出去了。
高時意頭一回允許她在她面前這麼拽,就給她這一次機會。
不敢多耽誤,她三下五除二梳洗好,直接到屋西側書案前坐下,補充圖紙。
半個時辰後,大功告成!
高時意想了想,手寫了一行辭行書,和圖紙一起拿硯臺壓了個角,然後灰溜溜的出門。
然而,她剛一擡頭,迎面就對上了周文煜明亮的眼睛。
“沈夫人,早。”
高時意嚇的一個踉蹌,要不是她底盤重就摔倒了,“你神出鬼沒的幹什麼,想嚇死人啊。”
故意很大聲顯示着氣勢足。
周文煜一臉無辜,“我在等你完成畫作啊,沒敢打擾你,一直在這裏等着。”
高時意稍稍回神,望着他不由有些心虛,眼神不自覺的挪開,站立不安的,“那什麼,圖紙在桌上,你自己去拿吧。我、我先走了。”
“沈夫人。”周文煜又喊住她,從剛纔到現在,他的神情自如,沒有絲毫改變,好像昨天的事情不存在。要不是西兒告訴她,她都覺得是假的。
在心裏謝謝他這麼給人留面兒。
“咳咳。”於是她也挺直了腰板兒,“什麼事?”
周文煜從袖口裏掏出一張銀票,“錢不要了?”
“謝謝。”高時意接了過來。
“回家也不必這麼急,我叫人煮了醒酒湯,你用點飯再走。”
一聽到這個酒字,高時意就心慌,“好意我心領了,我現在很清醒,就不麻煩了,再會。”
說罷,不再理會他,直接朝外走去。
走了幾步,又回頭:“周少爺見着西兒了嗎?”
周文煜揚手一指,“在門口。”
“謝了。”高時意拱了下手,快速走向院落的大門。
只見,此時門外,周文煜已經給她們備好了馬車,沈西兒正坐在馬車上朝她招手,“娘,上來!”
高時意猶豫着上前,沈西兒拉她上去,兩人坐定後,沈西兒滿臉笑意地道:“娘,你看周公子人多好,還專門送我們,照顧的多周到。”
高時意沒吭聲。
她知道有的人,像周文煜這樣的,是天生的細心、後天的教養,但,過於會照顧的話,也難免讓人覺得是用了心機,這樣的人很會拉攏人心。
有馬車就是快,快了三分之二的時間,就回到了沈家村。
高時意以爲自己今天已經是夠麻煩了,沒想到,回到家後還有更麻煩的事情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