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安月然再一次從實驗中擡起頭的時候,窗外的天色早已是漆黑一片,半空中掛在的那一輪彎月是整片夜空中唯一的亮色,她瞟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手機,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了。

    她不禁有些疑惑,顧星闌這晚飯喫得是流水宴嗎?怎麼喫到半夜都還沒有結束。

    安月然看了一眼還需要一個小時反應時間的燒瓶,抄起掛在門口的風衣,便快步走出了實驗室。

    雖然此時已經進入了盛夏的七月,但基地建在山脈裏,氣溫還是比b市市區裏低上不少,夜裏的涼意就更甚了,只穿一件單衣是肯定受不了的。

    然而當她走到一半時才反應過來,這個點‘雪狼’的那些個隊員應該早就回宿舍睡覺了,她現在這莽撞地去找人尋問顧星闌的去向,怎麼可能找得到。

    安月然暗自搖頭輕笑,還真是關心則亂,她什麼時候也變成如此不冷靜的人了?

    折回實驗室後,她又在實驗臺旁邊坐下盯着燒瓶中的反應發呆許久,纔回過神來,最終還是決定直接打一個電話給顧星闌。

    電話剛撥過去,便立馬被接起。

    “喂。”手機中傳來顧星闌那依舊充滿磁性的低音,安月然有些懸着的心頓時放下了一大半。

    “你在忙?”安月然靈敏地聽到電話對面似乎隱約有敲擊鍵盤的聲音,愣了愣。

    聽到小姑娘的話,顧星闌眼風冷冷地掃向對面將鍵盤敲得噼裏啪啦直響的尚澤。

    感受到老大的警告,尚澤頓時停下在鍵盤上快要飛出殘影的手指,回了自家老大一個疑惑的眼神,沒想到顧星闌卻連看都沒再看他。

    “你又熬夜了?”而是對着電話那頭溫柔又和緩地問道。

    尚澤此時只覺得噎得慌,他不禁在心中暗自腹誹,老大還真是夠雙標的,大半夜拉他起來幹活不說,還兇他,兇他也就算了,還得喂他一嘴狗糧,這還是人乾的事兒嗎!?

    “沒有啊,我這不是在等你嗎?”安月然又看了眼燒瓶中咕嘟咕嘟冒着泡的反應,默默朝着遠離實驗臺的方向挪了幾步,囁嚅地回道。

    “那我現在來找你吧,有些事情想問問你。”顧星闌輕笑一聲,也不戳穿她,這小姑娘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泡在實驗室裏,會特意浪費時間等他嗎?最多是實驗間隙想起來看下時間,發現太晚了就給他打個電話而已。

    安月然一邊聽着電話,一邊再次看了眼燒瓶裏的反應,反應已經快完成了,這比她預計的反應時間短了不少,因此她也就沒仔細思考爲什麼顧星闌都沒有問她現在在哪,就說要來找她,只匆匆嗯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哼,小丫頭,就這還說沒熬夜呢。”顧星闌看着手中被匆忙掛斷的通話,輕哼一聲,給尚澤打了個招呼便朝着實驗室跑去,徒留被喂得打了個飽嗝兒的尚澤苦逼地在辦公室裏繼續加班埋頭寫報告。

    實驗室中,安月然正蹙着眉頭重新調整反應所需要材料的比例,剛纔那一次的反應過程還是有問題,產物與目標產物很相似,但細節上還是有略微的不同。

    “然然。”顧星闌進入實驗室的時候,就看到了小姑娘認真投入實驗的模樣。

    聽到這聲音,安月然正在倒原料的手頓了一下,電子秤上的示數頓時比她預計好的多了0.01克。

    看到這個情況,安月然忍不住氣呼呼地轉頭瞪了眼朝她走過來的男人。

    哼,狗男人,就會壞事!

    顧星闌卻像是什麼沒有看到一樣,走到實驗臺旁邊就手腳麻利地開始給小姑娘打起下手來,將她剛剛稱好的原料一股腦地倒入反應燒瓶中。

    “顧星闌!”看着就會幫倒忙的男人,安月然即便是個再穩重的性子也忍不住朝男人的胸口錘了一拳。

    “好了,乖,我要問你點事,大不了一會兒我幫你重新再做一次。”顧星闌的大手堪堪包裹住小姑娘揮過來的小拳頭,另一隻手將已經開始反應的燒瓶放遠一些,又安慰似的揉揉小姑娘的頭頂,才拉着小姑娘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你看看,這是你們家的玉佩嗎?”經過剛纔的追殺,顧星闌又相當謹慎地在實驗室外罩了個隔音的結界,才相當鄭重地從儲物戒中掏出今天傍晚奶奶給他的那枚玉佩。

    “的確挺像的,可是…”安月然看見這枚和她手上極其相似的玉佩,有些詫異,當即便將剛剛的那點不愉快給拋在了腦後,從顧星闌手中接過來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發現除了上面刻着的花草略有不同外,其他的無論是光澤,顏色還是質地都和她那塊兒一模一樣。

    “我所知道的玉佩只有這一塊。”安月然頓了頓,蹙着秀眉將她的那枚玉佩從空間中取出來,草草地給顧星闌看一眼,便急急將兩塊玉佩放在一起仔細地進行對比,確實是幾乎一樣的,這讓她有些想不通。

    “你這玉佩是哪來的?”從玉佩的外形中理不出頭緒的安月然又將目標放在了今天顧星闌新拿出來的這枚玉佩的來路上。

    聽到這個問題,顧星闌脣角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而後便將他們之間曾經有娃娃親的事詳細地給小姑娘說了一遍。

    聞言,安月然也相當意外,按照顧星闌所說,這玉佩是安家給他的定親信物,那麼他手中這塊玉佩是仿品的可能性就不大。

    她抿抿脣,覺得既然爺爺早就將玉佩作爲定親信物給了顧家,就說明爺爺對顧家是相當認可的,甚至也可以說是信任,那麼她現在將這祕密說給顧星闌聽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

    遂將她所知的所有有關安家玉佩的事情也都詳細地給顧星闌講了一遍。

    話音落下,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安月然是在思考這變得越來越離奇的事情。

    而顧星闌則是在感嘆,沒想到安爺爺的事情背後還有着這麼一層原因,他原來只以爲是安和昶爲了安家的權利而已,沒想到這玉佩纔是他真正的目的。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他一拿到玉佩就遭到j國間諜劫殺的事情也就能說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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