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於眼角膜這個問題,無論是傳統醫學還是煉丹術她似乎都找不出什麼好的解決辦法來。

    突然,安月然想起了她在末世和星際世界中見過的半機械人,他們都是使用機械加上人造神經來修復受傷的身體。

    既然神經都可以有技術實現人造,那麼造出人工角膜應該也不是一件太過困難的事。

    “步桓,那人工角膜可行嗎?”

    不過關於移植人工角膜這方面的問題還是得問一下步桓,因爲心理原因,她對於現代醫學的瞭解並不怎麼深。

    “理論上是可行的,這樣倒是也不需要做配型。”

    步桓點點頭,因爲不需要配型這一優點,現在的確有很多人在研究這方面的技術。

    “但是,目前這方面的技術還很不成熟。”

    “最主要的是做不出來生物材料,讓人工角膜能夠自然地和眼球結合。”

    “現在的技術只能靠支架實現人工角膜的安裝,但是這樣就會引發很多後續的問題,比如支架脫落,老舊等。”

    “因爲這些問題,他無法進行高強度的運動,星闌到時候可能依舊不能留在基地。”

    步桓耐心地給安月然做着解釋,這也是他並沒有考慮過這個方法的主要原因,即使能讓星闌恢復視力,但到底還是回不到從前了。

    還不如等到合適的眼角膜配型呢。

    “我想試試。”

    安月然看了眼躺在病牀上的男人,認真道。

    雖然因爲心理陰影的原因,她對於生物方面的項目一直有一種天然的排斥感,也從來都沒有做這方面項目的打算。

    但是爲了顧星闌,她覺得這些問題她都是可以克服的。

    畢竟只有這個辦法,能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讓他還可以繼續留在基地裏。

    “什麼?”

    步桓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安月然的意思。

    “我想試試研究人工角膜,不用支架的那種。”

    安月然的眼中滿是堅定。

    ————

    顧星闌醒過來的時候眼前已是一片虛無,他不由得在心中苦笑。

    雖然早已有所預料,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當他真正面對的空蕩蕩的世界時,多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他忍不住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雙眼,卻只摸到覆眼的紗布。

    雖然明知可能性不大,但他還是忍不住抱着一絲僥倖的想法,是不是取下紗布,他還是能看見的。

    “你醒了?”

    正當他想解下紗布試一試的時候,身邊卻響起了步桓的聲音。

    “你別動。”

    “我剛剛給你上了藥。”

    他準備解紗布的手也被步桓給擋了下來。

    “我…”

    顧星闌愣了愣,纔開口準備詢問自己的情況,可他沒想到他自己的嗓音卻如此嘶啞。

    “你眼角膜不知道爲什麼沒了,視覺神經也有一些損傷。”

    步桓知道他想問些什麼,主動將他的情況簡明扼要地全盤托出。

    “我給你上的藥是治療視覺神經的,你別亂動,待會兒藥蹭沒了,我還得給你重新上。”

    步桓的話就像是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刺破了他最後的一點希望。

    他想說不用了,眼角膜都沒了,就算是把視覺神經治好又能有什麼意義呢?

    “至於眼角膜…弟妹說她來研究人工角膜,所以你現在就安心地把養傷好。”

    步桓抿了抿脣,猶豫片刻還是這樣說道。

    雖然他覺得能進行生物融合的人工角膜研究成功的希望其實並沒有多大。

    但是能給星闌一個希望也是好的,不然他真怕他因爲接受不了自己失明的現實而引發什麼其他的問題。

    “小然她…”

    聽到步桓的話,顧星闌有些意外。

    小姑娘不是最討厭這些東西的嗎?

    他至今都還記得小姑娘上次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不肯打針的樣子。

    沒想到她如今竟然會主動去進行這方面的研究,他都不知道是該爲他如今在小姑娘心中的地位而感到高興,還是該心疼他的小姑娘去接觸那些給她留下極大陰影的研究。

    “弟妹說她去拿光腦,一會兒就過來。”

    步桓還以爲他是想找安月然,但又不好意思問,便主動道。

    其實這也是正常的,人在最脆弱的時候總是希望最親近的人能夠陪在自己身邊,這是人之常情,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

    “幫我把針拔了吧,小然她不喜歡這些。”

    顧星闌沒有接話,而是摸了摸自己左手上扎着的針頭,對步桓道。

    小姑娘一會兒就過來的話還是不要讓她見到他輸液的樣子比較好,她最討厭看見這些東西了。

    “拜託,你怎麼這個時候還在想這些!這吊瓶裏的藥是配合你眼睛上的藥使用的,怎麼能說拔就拔!”

    “而且我給你上藥,輸液,都是她幫忙打下手的,我可一點都沒看出來她有什麼不喜歡的。”

    步桓覺得自己真是服了顧星闌這個戀愛腦了,一碰到安月然的事什麼都可以不管,連自己的身體都能這麼無所謂。

    他真是遲早有一天得被他給氣死。

    “下次等小然不在的時候再做這些。”

    聽到步桓的話,顧星闌狠狠地皺了皺眉,步桓他怎麼能讓小姑娘碰這些東西呢?

    小姑娘她明明看到針頭都會難受好久的,她沒有表現出來並不代表她沒有感到不舒服。

    “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

    安月然帶着光腦和她從食堂打來的飯菜來到醫務室時,就看到了正在和步桓僵持不下的顧星闌。

    她將東西放在一邊,坐到他的牀邊又幫他把了一下脈,確認他沒有其他問題了,這才放下心來。

    “然然,其實你沒有必要去做那些你不喜歡的事,我之前就預料到現在的結果了,我有心理準備的,你不用擔心。”

    屬於小姑娘的馨香縈繞在顧星闌的鼻尖,讓他不由自主地把依舊扎着針的手往被子中藏了藏,生怕小姑娘看到會難受。

    “我沒什麼的,我有八成把握能很快地治好你。

    安月然看着男人的小動作,心中一暖,他總是能細心地照顧到她的所有感受。

    “‘雪狼’是你一手訓練出來的,難道你甘心就這樣離開嗎?”

    安月然的目光停留在男人那被紗布覆蓋着的雙眼上,她現在都還清楚地記着那夜星空下,她在他眼中看見的萬千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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