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不甘心自己的軍旅生涯以這樣的方式收場，也不甘心就這樣離開‘雪狼’，可是比起自己，他更在意小姑娘。
那天小姑娘給他講述的她曾經經歷過的東西，讓他無比地心疼她。
他曾經發誓，絕對不會再讓小姑娘看見這些會勾起她痛苦回憶的經歷。
可是如今…
“只是心理障礙而已，沒什麼不能克服的。”
安月然一點都不在意。
她輕輕將男人因爲藏進被子裏，而弄歪針頭，以致有些回血的手撈出來，並幫他更換好針頭，重新輸上液。
“相比起來，我更在意你。”
她這句話說得很輕，更像是喃喃自語。
當她做出這些決定的時候，她的心裏只想着她不能讓他那雙眼底有星光和她的漂亮眼睛就此黯淡下去。
這樣的念頭支撐着她，讓她看到這些曾經會讓她感到極度不適的東西時，並沒有出現從前的那些噁心的感覺。
她不是很懂，但大致猜測，這可能就是愛情的力量吧。
“你能說說你的眼睛到底是怎麼弄的嗎？”
“任務過程中我們幾乎是一直在一起的，可是我一點都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安月然倒了一杯水，遞給顧星闌，認真地問道。
雖然根據元寶所說，她估計這應該也是在地下室的時候出的問題。
但她還是想問一問具體的情況。
她實在是奇怪得很，明明地下室裏那些元寶能看見而他們卻看不見的東西已經被它吃了個精光，那顧星闌身上的又是哪裏來的呢？
“是那道符篆。”
小姑娘的話讓他喝水的動作頓了頓，抿了抿脣，沉默片刻才答道。
“我解符的時候，就覺得眼睛被刺得有些疼，符篆下面還藏的有東西，但我也只以爲是催淚瓦斯一類的東西，防止別人解開那道符的。”
“後來送岳父大人回基地的時候，眼睛也沒有那麼疼了，我就以爲我的猜測沒有錯。”
“可是在機場的時候，我發現眼前越來越模糊，甚至還有黑色的斑塊出現，我才明白那根本就不是什麼催淚瓦斯，而是可能會奪走我視力的東西。”
說到這裏，顧星闌停頓片刻，那一刻的害怕和無助他到現在都還能清晰地回憶起。
但是那時的情況卻根本不允許他沉溺在這樣脆弱的心緒中。
“可是那時候剛好碰上池田家族的人來查證件，我只能用神識矇混過去。”
“我怕飛機上也有他們的探子，就一直這樣維持着，沒想到居然半路就暈了過去。”
“但至少這樣，他們不會發現我眼睛的異常。”
顧星闌捧着手中的水杯平靜地說道。
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他的眼睛沒有多大挽回的餘地了，因此保證任務的最後一步順利完成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雖然他現在依舊會爲自己的雙眼感到遺憾和難過，但他並不後悔，尤其這次任務還是和小姑娘有關。
“我很快就會讓你重見光明的。”
安月然伸出手，想摸摸他的眼睛，可是當她的指尖觸碰到那層粗糙的紗布時，她的視野已經被不知什麼時候涌出的淚水給模糊了。
對於顧星闌的選擇，她能理解，如果換成她自己，大概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但是她還是心疼他，那個時候他心裏該有多難受，可她卻什麼都不知道。
————
在基地的醫務室待了幾天之後，安月然就帶着她寫好的項目申請書直接找上了科學院生物研究所的所長。
“你說什麼！？”
“人工角膜？”
李靈在聽到安月然的話時，驚得直接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是。”安月然淡然地點頭道。
“哪種的？”李靈顫抖着問道。
他早就聽說過安月然的名字，別看這姑娘年紀輕輕，可做出的研究成果卻是一個比一個驚人。
所以他下意識地覺得，安月然說的人工角膜和他們現在所研究的估計有天壤之別。
“生物融合。”安月然平淡地吐出一個詞。
‘轟…’
這四個字就像是平地扔下一顆炸彈，震得李靈頭腦發暈，他以爲，安月然要研究的只是更先進的支架型人工角膜。
沒想要她居然一上來就要研究生物融合人工角膜！
這踏馬的是打算直接一步到位啊！
這也太敢想了吧！
“這是我的項目計劃書，您先看看。”
對於這些老院士一驚一乍的樣子安月然早就已經習慣了，平靜地遞上自己準備好的項目計劃書。
李靈有些懷疑地接過那本只有一指厚的計劃書，這麼大項目的計劃書居然這麼薄！
這真的能靠譜嗎？
然而當他看見其中那些專業得不得了，甚至有些是連他都不太瞭解的理論時，他忍不住看了安月然一眼。
“你…你對生物方面也有所研究？”李靈好奇地問道。
以前他可從沒聽說過安月然對生物方面也這麼精通，他以爲一個人能同時精通數理化三科就已經是絕無僅有的了。
前兩天他還在跟化學研究所的所長抱怨，像安月然這樣的人才不做生物方面的項目簡直就是生物界的一大損失啊。
當時化學研究所的所長跟他說什麼來着？
人家小姑娘上學的時候同時參加三科競賽，就是沒參加生物的，說明人家是真的不擅長這個。
讓他還是想辦法去挖別的人才。
沒想到今天安月然就跟他提出要做這麼大一個項目。
“有所涉獵而已。”安月然謙虛道。
其實她也不算是亂說，她因爲自己的心理問題，對生物方面瞭解的確不多，但是她有玉佩空間中收集的那些個東西作弊啊。
把末世和星際世界裏那些人造神經，人造皮膚什麼的研究拆出來研究研究，再查一些相關的資料，也就能瞭解個八九不離十了。
“你來找我是想…”
李靈又仔細地看了看手中那精妙絕倫的計劃書，突然間覺得研究生物融合的角膜好像也不是一件那麼不得了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