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呢?”是一道有些尖銳的女聲。
“這裏。”那清潔工從衣服口袋裏掏出那根黑色的錄音筆,卻沒有直接交給那人,而是將捏着錄音筆的手稍稍往後收了收,謹慎道,“不過得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給你給你。”那道尖銳的女聲顯得很是急迫,又有些不耐煩,掏出厚厚的一沓鈔票塞進清潔工的手中。
那清潔工這才心滿意足地交出錄音筆,拿着錢離開了。
“嗯?怎麼什麼都沒有?”
等清潔工走後,聲音有些尖銳的那個女人才開始檢查錄音筆中的內容。
可是無論她怎麼按,怎麼調整,那根錄音筆就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該死的,竟然敢騙我!”
那個女人憤怒地將錄音筆摔在地上,又踩上兩腳,似乎想要怒罵,但猶豫了一下,又默默離開了那裏。
這整個過程安月然都默默地看在眼裏,她第一眼就認出,那個聲音尖銳的女生是上次她碰到安熙柔時,跟在她身旁的那個人。
當時她的存在感很低,也沒有人注意到她是什麼時候溜走的。
沒想到她竟然也混進了生物研究所裏。
看來這裏的水還真是深的很。
不過安月然倒是並沒馬上給安全局打電話,就算是她手上有那根錄音筆也沒有辦法給她定什麼罪,她完全可以說是自己想要進組,爲了多瞭解一些研究組的工作內容。
行爲雖然惡劣,但並不屬於安全局管轄的範圍內。
不過安月然有一種直覺,這個女人混進生物所的目的絕不單純,她需要好好查一查。
可是她現在並沒有多餘的時間,顧星闌也沒有辦法幫她追查,她只能將這件事先告訴李靈,讓他派人密切注意那個女人的舉動。
等她騰出手來再處理這些垃圾。
這樣看來,她還得儘可能地壓縮實驗時間。
想着,安月然也閃身回了實驗室中。
接下來的日子裏,跟着安月然做實驗的那些研究員們就發現,然神像是瘋了一樣,實驗的速度奇快,讓他們有種累死都追不上的感覺。
往往是然神問他們某部分的實驗結果的時候他們纔剛剛拿起實驗設備準備做實驗。
而然神嫌棄他們速度太慢,就直接親自上手,他們只能在一邊看着她以常人根本就達不到的速度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這部分的實驗。
最後數據還達不到要求,她就直接現場改進實驗方案,然後丟到他們的手上,讓他們儘快重新實驗。
他們瑟瑟發抖地捧着手裏的實驗方案,簡直是弱小可憐又無助。
爲了能夠跟上然神的實驗速度,這些已經很多年不曾在實驗室裏熬過大夜的研究員們不得不自發地留在實驗室裏通宵做實驗。
然而令他們崩潰的是,他們通宵的時候,然神她也在通宵。
這還讓人活嗎?
難怪她能在短短一年的時間內做出那麼多震驚世界的研究成果來。
果然還是他們這些年朝九晚五的安逸日子過得太多了,所以他們才做不出成果來。
這些研究員們自此痛定思痛,也開始學着然神瘋狂內卷,以至於讓整個生物研究所都跟着捲了起來,工作效率提高了一大截。
再加上安月然在他們所裏做出的生物融合角膜,讓李靈在年終總結大會上簡直是揚眉吐氣,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研究員們拼了半條老命適應了兩天才總算是勉強適應瞭然神的工作節奏,配合起來也默契了很多,很少再出現一開始那麼窘迫的情況了。
不過卷歸卷,安月然還是每天都連哄帶騙帶威脅地催着程海院士回去休息。
五天以後,生物融合角膜就已經基本成型了,所有人都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能在短短的五天時間內成功研究出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物融合角膜。
雖然這幾天的工作內容都快抵得上他們大半年了的工作內容了,這簡直就不是人過的日子。
然而當他們看到培養罐中正在緩慢成型的人造角膜時,心中的成就感也是無與倫比的。
“程老,您該回去休息了,這東西最快都要明天早上才能真正成型。”此時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安月然瞥了眼時間就開始日常趕人了。
“不,我要親眼看着它出世。”但程海這次卻是格外地執着,扒着放置培養罐的實驗桌,雙眼死死地盯着裏面已經初具雛形的透明晶體,倔強道。
“明天還要進行動物實驗呢,您再親眼看看結果不就行了。”終於得到一些空閒的安月然一邊捧着自己的光腦噼裏啪啦地敲擊着,一邊勸道。
“那不一樣。”程海搖了搖頭,眼神一刻都不願意離開培養罐,梗着脖子執拗道。
這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一天,也是他盼了好幾年的一天,意義非凡,他怎麼能在這種時候去休息呢。
“如果您不乖乖地去休息,第一批人體實驗我可是不會讓您的小孫子參加的哦。”安月然敲擊鍵盤的手微頓,從滿屏的複雜代碼中擡起頭,輕輕勾起脣角,慢條斯理道。
她原本是不想用老人家最在意的事情威脅他的,奈何程老他實在是太倔了。
她這幾天也從組裏的研究員那裏知道了程院士這幾年這麼執着於研究人造角膜的真正原因。
他的小孫子生下來不久就患上了病毒性角膜炎。
當時因爲孩子太小,並不會表達自己的不舒服,等大人們發現不對勁的時候,病情已經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了,只能進行角膜移植。
小孩子發病的時候是在程院士家裏,因此他一直覺得是自己沒有照顧好小孫子纔會照成這樣的後果。
程海對此一直十分自責,纔會如此執着於研究人造角膜。
“我…我去休息還不行嗎?”聽到安月然的威脅,程海一噎,認慫道。
這絕對是他最大的死穴,他只能慢吞吞地起身,再一步三回頭地一點點往實驗室外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