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身份尊貴,向來只跟着大將軍學領兵,他這種排不上號的官員都沒和小王爺說上過幾句話。
哪裏想到今日小王爺主動和他打招呼,一路同行來到城門口。
他受寵若驚,正不知如何表現自己呢,就看到自己夫人衆目睽睽之下仗勢欺人,他能不急嗎?
穆夫人被吼的面色青白,今日是各家官眷接家人進城的日子,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夫君訓斥,她下不來臺,只得一條路走到黑。
委屈辯解道:“這家人手裏的牌子來路不明,說不定是敵軍奸細呢,我也是怕夫君你跟着喫掛落。”
宋金站在姐姐身旁,添油加醋解釋道:“姐夫,這家人逃難路上和我們一路同行,行爲鬼鬼祟祟,一看就不像好人。”
穆大人氣得胸口上下起伏,他怎麼就娶了這樣的蠢婦,還有個拖油瓶妻弟,一天到晚的闖禍。
宋金是什麼人,他清楚的很,定是這家子哪裏得罪他了,往人家身上潑髒水呢。
周圍這麼多人家看着呢,抓人審問就是他仗勢欺人,不審問就是他玩忽職守,怎麼做都是錯。
宋金看姐夫猶豫,繼續跳腳道:“姐夫,他們就是奸細,快抓人啊。”
穆大人心塞,小舅子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從不湊熱鬧的小王爺就站在這裏,要是處理不當,被大將軍知道了,他仕途上將舉步維艱。
“岳父大人,你們先回家,我會親自問清楚的。”
這種時候他只能期望宋家有個懂事的,奈何宋金不依不饒,對姜宏遠等人吼道:
“我跟姐夫一塊審問,說,牌子哪裏來的?”
哪裏來的?姜寧三口也想知道呢。
姜寧腦子飛速運轉,思考着應對方法及各種可能性。
教訓他不難,難的是如何帶着一家子脫身。
姜宏遠正要編個完美的故事,穆夫人冷笑道:“怎麼,說不出來,你們還愣着做什麼?抓起來。”
穆夫人趾高氣昂,像個戰勝的公雞,她終於在衆人面前找回了顏面。
“是我給的。”景澈淡淡道。
他一直觀察着姜寧一家,這一家子太淡定了,面對刁難毫無懼意,有趣,不知是什麼身份?
擡頭望向城樓方向,舅舅明顯不想讓人知道這事,他得幫舅舅一把。
“你誰啊?大言不慚。”
見有人站出來幫忙,宋金急了,指着景澈質問,手指恨不能懟人臉上。
“啊!”
景澈身邊之人一把掰彎了宋金的手指,敢用手指着他家主子,活膩歪了!
景澈轉身離開。
“姐夫,你得給我做主啊,那廝這是沒把你放眼裏啊。”宋金叫囂着。
“小王爺慢走。”
穆大人恨不得當街暴打小舅子,他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和這樣的人家結親。
哪裏有空理他,趕忙恭送小王爺。
穆夫人喃喃道:“小王爺?”
她住在津門,自然聽說過小王爺,小王爺豫親王之子,六歲就被送出京城跟着舅舅生活,一直呆在津門。
穆大人送人回來,面色鐵青,怒吼道:“還不回去!”
轉頭對姜寧三人歉意道:“是我治家不嚴,還望海涵。”
見三人沒有反應,以爲是不原諒,再次忐忑道歉:“是我們不對,我回去定會好好管教家人,實在對不住了。”
姜寧三人沒反應是有些懵,剛剛那個少年,一身華服,貴氣十足,身材挺拔,棱角分明之人是小王爺?他們認識?
姜宏遠敷衍道:“無妨。”拉着妻女出了人羣,他們得緩緩。
宋金和穆夫人成了鵪鶉,再不敢吱聲。
周圍的人家目送着他們,有人招手打招呼:“姜老爺。”
有人內心不斷的悔恨,早知道他們有這樣的後臺,在城門口定要好好結交啊。
姜宏遠拉着妻女好半晌才走出人羣,實在是打招呼之人太多了,個個想上前攀關係。
“李老哥。”
出了包圍圈正巧碰上李員外一家,姜宏遠熱情的上前打招呼。
“姜老弟,你考驗我是不是?虧得我還擔心你們進不來。”
李員外半開玩笑的調侃,他也震驚着呢,江家一家突然拿着綠牌直接進去了,哪像他們還得排隊啊。
他震驚還沒緩過來,就隱約聽到了什麼小王爺。
他就說江家不凡,果然沒看走眼,心裏慶幸,得虧他堅定的站在江家這邊,無論如何也算有個香火情。
姜宏遠哈哈笑道:“哪能呢,走,咱們去喝兩杯。”
有那心思活絡的人家,立即圍了過來,“咱們可是一塊逃難過,我請客,咱們幾家聚聚如何?”
“該聚聚,咱們這些家可是患難之交啊。”
一塊逃難的人家紛紛圍了過來,只有宋家孤零零站在圈外,灰溜溜回家。
姜寧和江燕嘆氣,她們還懵着,想問問姜宏遠是否認識,什麼情況呢?
結果沒機會,不僅姜宏遠被人簇擁着,她們也被各家夫人小姐圍着。
這些人也不嫌累,進了城不回家休息,直奔酒樓。
姜寧三人自然不會拒絕,他們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清楚,指望着向這些人套話呢。
夫人們兩桌,老爺們兩桌,中間隔着屏風。
江燕和姜宏遠被人圍着敬酒,旁敲側擊的打聽家庭情況。
“夫人家祖上是做什麼的?您家真是太低調了。”
“哎呦,我早就看出江家不是一般人家,你們看看江夫人江小姐這周身的氣度,哪裏是咱們比得上的。”
姜寧悠閒的喫喫喝喝,她現在還是孩子,有爹孃在前面擋着,不用她喝酒。
結果這人話一出口,衆人目光瞬間向她聚來,拉着她可勁的誇。
姜寧和江燕什麼也不知道,不敢亂說話,全程只是微笑,得體的笑,笑着打哈哈。
夫人們卻越發覺着江家高深莫測,江夫人和江小姐受過貴族教育,哪裏能讓她們套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