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蔡慕青就對着老管家吩咐道。
“是，大小姐。”老管家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蔡慕青經常這樣，他已經習以爲常，只是今天似乎不太一樣。
跟在蔡慕青身後的不是丫鬟春景，而是一個眼熟但又很陌生的少年。
少年生得極好，但他卻不記得這個少年的來歷，只知道他叫烏淮，是大小姐的馬伕。
蔡慕青帶着烏淮來到房間，等着奴婢們將飯菜擺放完成，將她們轟出去之後，將房門關上。
“喫吧。”蔡慕青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在烏淮的碗中。
“你是怎麼知道的。”烏淮並沒有動筷，甚至沒有坐下，眼睛一直看着蔡慕青。
蔡慕青笑了笑：“猜的，看來我猜對了。”
烏淮：……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將你的身份說出去的，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你就是我蔡慕青的車伕。”她擡眸，也望向烏淮。
漂亮的少年慢慢地走到蔡慕青的身邊坐下，直勾勾得盯着她。
蔡慕青：“一直看着我做什麼？”
“阿青，”烏淮輕輕開口，漆黑濃密的睫毛下，那雙美麗的琥珀色瞳孔清澈幽亮，“你很不一樣。”
蔡慕青淡定地給自己夾了一口菜：“什麼不一樣？”
“嗯……”少年微微側頭，好似在思考這個問題。
忽然，他湊到蔡慕青雪白細膩的頸窩間嗅了嗅。
蔡慕青下意識地一激靈，頭往後仰，拉開了一些距離，但兩人靠得還是很近。
她不喜歡陌生人的觸碰，但不知道爲什麼，她不反感烏淮，可能是他的眼神過於純潔，完全不會讓人聯想到骯髒的一面。
烏淮嗅聞的時間很短，幾次呼吸間就擡起腦袋，眸子再一次看向她。
“你的味道很不一樣。”他說。
蔡慕青：？
什麼意思？她的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她忍不住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服，小心謹慎，再三確定只聞能聞到飯菜的香味之後，才緩緩開口：“沒有奇怪的味道啊……”
“有，而且是很好聞的味道。”
蔡慕青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同時不自覺地抿了抿粉嫩的嘴脣。
她從來不缺少奉承與諂媚，也早就習慣了別人誇她，但烏淮的話還是讓她微微一愣，甚至產生了一種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微妙和侷促。
察覺到蔡慕青並沒有牴觸的情緒，他點點頭，接着剛剛的話繼續說下去：“但是之前稍微有點苦。”
“苦？”
“對呀，不過現在不苦了。”烏淮吸了一下鼻子，然後認真的說，“比之前還要甜一點。”
蔡慕青：？
她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只是在胡說八道，但她的確因爲他的胡說八道而感到一絲愉悅。
蔡慕青放下碗筷，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問道：“你既然能聞到我身上的味道，那你肯定也能聞到別人的咯。”
“別人的味道……”烏淮疑惑地蹙眉。
“嗯。”蔡慕青點點頭，“別人的味道是什麼樣的？”
她倒要聽聽，這個小妖怪能編出什麼花來。
烏淮似乎不願意考慮這個問題，他垂着頭，眼眸閃過一絲漠視。
“別人的味道都一樣，我不喜歡。”
“一樣？”蔡慕青狐疑道，“只有我是不一樣的？”
烏淮點點頭：“嗯，只有阿青的味道最好聞，最獨特。”
要不然，他也不會從那個地方跟着她回來。
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味道麼？
這不是和什麼信息素差不多？
那……烏淮是什麼味道的呢？
她學着烏淮的動作，靠近他的脖頸，皺起精緻小巧的鼻子，嗅了嗅。
一種神祕又危險的氣息幽幽地鑽進她的鼻腔，很獨特，有點好聞，她忍不住又吸了吸，緊接着打了一個小小的噴嚏。
“阿嚏……”
一滴生理淚水從眼角溢出。
蔡慕青擡手想去擦掉，下一秒，有什麼東西飛快地舔了一下她的眼角，將那滴淚水抹掉了。
那東西柔軟、溼潤，帶着淡淡的幽香。
蔡慕青愣住了。
她很確定，剛剛是烏淮舔了她。
雖然她有意拉攏他，但並不代表，他能如此肆無忌憚地與她做出親暱的事情。
而且他並沒有詢問她的意願，這非常不禮貌！
必須要好好教育這個小妖怪，讓他知道人類的禮義廉恥！
“烏淮。”蔡慕青板着臉，鄭重其事地叫出他的名字。
“嗯？”烏淮眨巴眨巴着眼睛，清冽的尾音像無形的小尾巴微微上揚，聽上去心情很好。
蔡慕青盯着他的眼睛，問道：“你是不是很喜歡……咳咳，很喜歡和我玩？”
她臉頰微微一紅，對這種話有點彆扭。
“嗯嗯，我很喜歡和阿青玩。”
“那你想要和我玩，必須要聽我的話，行不行。”蔡慕青緩緩引誘。
烏淮天真無邪道：“行的，只要阿青和我玩，我什麼都聽阿青的。”
“好極了。”蔡慕青露出一抹微笑，“那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隨便觸碰我，一定要詢問我的意見。”
烏淮有點不理解，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蔡慕青繼續忽悠：“如果你做不到的話，就離開這裏吧。”
“不要，我聽阿青的。”烏淮立馬搖頭拒絕，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蔡慕青，語氣有點撒嬌。
蔡慕青很滿意地點點頭，忽然，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剛纔那溼漉漉的觸感。
這小妖怪的舌頭，好像有點奇怪……
她越想越不對勁，於是對烏淮說：“你把舌頭伸出來，我看一下。”
“唔……”烏淮迷茫的看着蔡慕青，想了想，還是聽話地張開嘴巴，露出那條柔軟、溼潤的舌頭。
蔡慕青的眼神閃過一絲驚訝。
烏淮的舌頭從色澤上來說與普通人毫無異樣，但詭異的是他舌尖的部分。
粉色的舌尖從中間開出一條小小的分叉，與蛇的信子有些相似，但沒有蛇信子那麼細長，就這麼看着，還挺好看的。
這種舌頭……難道他的原型是蛇？
這樣想着，蔡慕青忍不住仔細地端詳着。
烏淮任由她盯着自己，甚至有些愉悅地眯起眼睛，乖乖地維持着伸舌頭的動作，漂亮修長的眼睫溫順垂下，透出一種逆來順受的感覺。
這副漂亮的面容與他的舌頭形成巨大的反差，顯得格外詭異。
蔡慕青還想再多看一會，但看到烏淮的表情之後，隨即清醒過來。
她們靠得太近了，甚至有些曖昧。
“好了，喫飯吧。”她輕咳一聲，後退一點，重新拿起碗筷開始喫飯。
烏淮帶着一絲笑意，跟着蔡慕青一起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