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沒錢真恐怖。”葉落行打了寒顫道,“孃親入獄之後,我們可是吃了半年稀飯。”
“假如咱們家窮哈哈的,揭不開鍋,只能供養一個人上學堂,你去還是落行去啊!”葉三娘漆黑如墨的雙眸看着他直白的問道,“別輕易回答,想清楚了。”
“這個?”葉燕行猶豫不決地看着她,老半天才道,“不能兩全其美嗎?”
“不能。”葉三娘斷然地拒絕道。
“那咱家裏有書,我自學。”葉燕行掙扎了一下回頭看着書房道。
“小子,你在迴避問題。”葉三娘捏捏他的臉頰笑道,“你認爲這村裏哪一家有咱家書多啊!”
“哥哥可以上學堂,回來教我們呀!”葉落行笑眯眯地看着葉三娘說道。
“你們都是好孩子,不爲難你們了。”葉三娘目光溫柔地看着他們說道,“這些難題是我該解決的。”
“小子,現在知道了吧!錢是人的膽兒啊!”葉三娘伸手揉揉他的腦袋,“不管男人還是女人。”認真地又道,“兒子,問你個問題?你說何喜旺把媳婦打的那麼狠,她爲什麼不跑呀!”
“因爲……”葉燕行撓着腦袋,忽靈靈的大眼睛眨呀眨地看着她。
“因爲沒地兒跑。”葉落行脫口而出道。
“對!她能跑到哪兒去,沒有生存的能力,跑出去,到最後還得乖乖的回來。”葉三娘柳眉下濃的如化不開的墨似的雙眸看着他們說道,“假如有地,有錢,你覺得誰還怕何喜旺嘛!離了他日子過的好着呢!”
“沒有立錐之地,底氣不足,一切都是枉然。”葉三娘一聲長嘆道。
“您有地,她們爲什麼沒有?不能分給女孩兒嗎?”葉燕行天真的小臉看着她說道。
“哎喲!兒子你這話要是說出去,就刨了男人的根兒了。”葉三娘聞言攬着葉燕行的肩膀大笑道。
“娘,您笑什麼?”葉燕行紅着臉不好意思地說道,“我說錯了嗎?”
“沒有,沒有,兒子說的太對了。”葉三娘鬆開了他,目光溫柔地說道,“這地可是男人的命根子,有了地纔有了一切。他們不可能分給女人的,男人們不允許。”頓了一下道,“至於我的嫁妝,那是葉老爺心善,可不是官府分給我的。”
“官府分地?”葉落行迷惑地看着他說道。
“朝廷新立,將因爲戰亂而荒棄的地,分給農民特指男人。”葉三娘深邃而雋永的眸子看着他們說道,“知道問題的根本原因了嘛!”
“知道了。”葉燕行兄弟倆齊聲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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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孃親,孃親,那些小姐姐爲什麼會信她呀!”葉落行一臉好奇地看着葉三娘道。
“啊……”葉燕行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道,“通靈!”
“對,俗稱鬼上身。”葉三娘眼睛凝結成霜看着他們說道,“這裏面田酸棗母親早逝、朱半果父母雙亡,其他人有早逝的親人,誰都行吧!將感情投射到他們身上,幻想着他們在,或許自己就被人寵着,日子就過的幸福。”
“利用早逝的親人騙取信任,太卑鄙了。”葉落行黑着臉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對呀!神婆怎麼知道她們的事情呀!”葉燕行眼底滿是疑惑地看着她說道。
“有些可以來村裏打聽,或者有目的性的套話,或者女孩子們自己滿腹委屈,向神婆訴說。”葉三娘一臉正色地看着他們說道,“就被神婆逮到機會了。”
葉三娘認真想了想道,“就像是江湖術士,街頭擺着卦攤,說話永遠是模棱兩可,進可攻、退可守。”
沈如意開口道,“可是神婆說話跟逝去的人一模一樣耶!”
“口技知道嗎?”葉三娘聞言微微勾起脣角,莞爾一笑道。
“原來如此。”折鳶恍然大悟道。
“什麼意思?”葉燕行迷惑地看着折鳶說道,“姥姥。”
“就是學人家說話。”折鳶目光溫柔地看着他說道,“這城裏的茶館,說書藝人,口技藝人。學各種鳥叫,像着呢!”
“現在呀!別聽那些神婆鬼扯,通靈。怎麼肯能,人鬼殊途。”葉三娘收斂起臉上的笑意看着他們說道,“聖人怎麼說的,敬鬼神而遠之。不要相信任何神神鬼鬼。”
“那……”葉燕行猶豫着看了葉三娘,“我們是不是,是不是永遠也……也……”結結巴巴地說道。
“是!”葉三娘將他攬進懷裏,殘酷地說道,“不過爹爹永遠活在你的心裏呀!只要我們記住他,就不會遺忘。”
“可是娘,我怕忘了,時間久了,我怕忘了。”葉落行紅着眼眶看着她說道,“靈芝這麼小,更是記不住了。”
葉三娘聞言鼻頭泛酸,鼻音濃重地說道,“這簡單呀!我們將他畫下來。”
“可我們不會呀!”葉燕行着急地說道。
“我會,我會。”葉三娘垂眸看着急的滿頭大汗的他道。
“孃親會?”葉落行驚訝地看着她說道,
“我都沒見娘畫過。”葉燕行一臉喫驚地問道。
“這個嘛!你姥姥和丹桂的繡花的樣子都是我畫的,以前也畫過,花呀!草呀的,只是很久沒動過筆了,需要時間來恢復一下。”葉三娘目光柔和地看着他們道,“找你們先練練筆。”
“畫我們。”葉落行高興地說道,“娘,您可不能將我們畫醜了。”
“不會,不會,跟你現在一模一樣。”葉三娘自信滿滿地說道,這點兒對她來說小意思,“這樣就不會忘了爹爹了,就不會被壞人騙了。”
“哦!”孩子們情緒有些低落的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