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三娘眼底浮起笑意看着葉燕行他們兄弟倆道,“說的不錯。”沉吟了片刻又道,“先搞試點,或者說是實驗。比如我說服連里長,深耕、深翻,明年畝產有明顯變化,拿着實實在在的對比,你再找知府大人,是不是更有說服力。想讓莊稼漢死心塌地的跟着你種地,你得讓他們先看到實實在在的好處利益。不然的話,他們更相信自己的判斷力。”

    “這官老爺有幾個蹲田間地頭的。”葉三娘輕笑出聲道,“不滾一身泥巴,莊稼漢可不會把你當自己人。”指指自己的耳朵道,“連里長的話可有言在耳。”

    “兒子受教了。”葉燕行拱手作揖一本正經地說道。

    “就比如我說的暖房大戶人家種花,我來種菜,我想怎麼霍霍都行。”葉三娘清明的雙眸看着他說道,“可莊戶人家經不住的。”

    “家徒四壁,沒有家資對嗎?”葉燕行幽深的雙眸看着她說道。

    “對!咱們錯了還能再改,他們錯了,可就萬劫不復,賣田賣地,賣兒賣女。”葉三娘深邃不見底的雙眸看着他說道,“本來土裏刨食就是靠天喫飯,你在瞎指揮,人餓極了,可是什麼事都乾的出來的。”看向高滿倉道,“這纔剛經歷了亂世,可以問問你滿倉叔,有多麼可怕。”

    “可怕的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高滿倉幽暗的黑眸看着他們說道。

    “可是連里長很固執的,不好說服的。”葉燕行皺着眉頭看着她說道。

    “咱不是有地嗎?拿咱的地先做實驗。”葉三娘如墨玉般的雙眸看着他們說道。

    “孃親啊!咱們沒有人,這地裏的高粱都沒人收的。”葉落行扁着嘴委屈巴巴地說道。

    “反正高粱咱不喫。”葉三娘視線落在高滿倉身上道,“就答應他們,不過種小麥,如何種得按照咱說的來。”

    “那行,老奴回頭就找他們。”高滿倉拱手應道。

    “不着急,等他們收完自己的地再說。”葉三娘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潺潺河水道,“對外咱們就打算放棄架勢。”

    “這是何意?”葉落行一臉迷糊地看着她說道。

    “我怕他們在獅子大開口,繼續漲價。”葉三娘深邃不見底的眸子看着他們說道。

    “還要漲啊!”葉燕行驚訝地看着她說道。

    “有可能,不知道還有什麼牛鬼蛇神跑出來。”葉三娘雙眉輕揚露出烏黑的瞳仁看着他們說道。

    “還能有什麼事?”葉落行眼睛瞪的溜圓看着她說道。

    “誰知道呢?耐心的等着,也許有,也許是我多慮了。”葉三娘漫不經心地說道。

    “孃親,您怎麼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憂心啊!”葉落行笑嘻嘻地看着她說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什麼?”葉三娘黛眉輕挑看着他們說道,“咱這家底值錢的東西就剩下這五百畝地了。”笑着又道,“暫時就先這麼辦吧!咱們繼續割高粱喂咱的小毛驢。”

    “走啦!回家。”葉三娘擡眼看着已經大亮的天空道。

    &*&

    回到了家,又洗漱了一下,坐在了飯桌前。

    “呀!包的小餛飩,這都忙着秋收呢!鎮上還有賣肉的嗎?”葉三娘有些驚訝地看着沈如意道,鎮上的店鋪許多都關門歇業,下地秋收。

    “有!只不過豬肉不多,買家也不多。”沈如意聞言立馬說道,“都在地裏沒時間做飯。”緊接着又道,“等秋收完了,豐收了,纔會喫頓好的犒勞自己。”

    葉三娘拿起勺子,咬了一口餛飩,“自己做的好喫!”

    “用熬的鮮嫩的魚湯下的。”丹桂快人快語的說道,“湯熬成奶白色,更加的鮮美。”

    一碗餛飩帶着魚湯下肚就喫得飽飽的,身上熱乎乎的,還略微有些汗意。

    “走了,咱們繼續收高粱去。”葉三娘站起來看着他們說道,“哦對了!這給牲口喂高粱不能直接吧!”

    “曬乾了,碾成粉,拌給它們喫。”高滿倉聞言笑着說道。

    “行!你是行家聽你的。”葉三娘看着小傢伙們道,“飽了嗎?咱們走。”

    “喲呵!”葉靈芝高興地說道。

    穿的嚴實了,戴上草帽,拿上工具,出發!

    對葉三娘來說,這根本不是去收高粱的,帶着孩子分明是去秋遊玩兒的。

    他們這些人,真正幹過農活兒的只有高滿倉夫妻倆。

    &*&

    “哎哎!猜猜今兒地主婆來嗎?”

    “甭猜了,來了。”

    衆人目光看着葉三娘一扭三晃的走過來。

    “這幹活兒的架勢,什麼時候能把高粱收完呀!”

    “你管人家呢!咱有笑話可看多好呀!今年收秋格外的有意思。”

    連海棠看着自家爹爹將高粱穗在手裏搓搓,吹去殼,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手裏的高粱米。

    原來對於葉嬸兒的話不是無動於衷啊!故意提高聲音道,“爹,您在看啥呀?您盯着高粱米看啥?”

    “你管俺看啥?”連里長有種被看穿的尷尬,沒好氣地看着她說道,“還不收高粱穗。”

    “爹,您沒將高粱杆放倒了,俺咋割高粱穗呀!”連海棠指指腳下的高粱道,“只剩下杆兒了。”

    “囉嗦。”連里長彎着腰麻溜的收割高粱,是姓葉的危言聳聽,這高粱米跟去年一樣嘛!不能被她給蠱惑了。

    可這心裏仍不由自主的想着她說的。

    連里長心不在焉就容易出事,“嘶……”

    “孩兒她爹你沒事吧!”連母和連海棠姐弟倆都圍了上去。

    連里長坐在高粱杆上,粗生粗氣地說道,“咋呼啥呀!不就是被鐮刀給割了一下,正常。”低頭看着自己的草鞋,給割開了。

    連母跪在地上趕緊將他的草鞋,給脫了下來,“讓俺看看流血了嗎?”

    “沒有!你看草鞋割開的地方沒有血滲出來。”連海棠鬆了口氣道。

    “沒受傷,脫啥鞋呀!”連里長縮回了大腳丫子道。

    “讓俺看看。”連母固執的抱着他的腳,將腳上的草鞋給脫了下來。

    “你看看都說沒事了。”連里長動了動大腳趾道。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