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太爺對於他們是否要跟着,還得詢問這個葉夫人。
這葉夫人從頭到腳包得跟頭熊似的,啥也看不見,不過這聲音真好聽,跟那潺潺的流水似的,叮咚作響。
可比俺家那大嗓門好聽多了,黃有田在心裏嘀咕道。
“抓魚!”葉三娘很乾脆地說道。
“不行,不行。”黃有田搖頭如撥浪鼓似的說道,“那河面凍得不結實,也不好抓魚。”
“是!這河面,凍得確實不結實,這石頭砸下去就破了,河中間這流水還嘩嘩的,還聽得見。”高滿倉聞言開口道,“俺剛纔還取水來着。”
“俺們這離風口近,河面都結冰了,這也抓不到魚啊!反而餓很的人上去,掉冰窟窿裏,給淹死了。”黃有田板着臉嚴肅地說道,“每年都有掉冰窟窿裏的,救都沒法救,下去一個死一個。”重重地嘆口氣道,“真的慘。”
“有繩子,拴在腰上,意外發生及時地拉上岸呀!”葉三娘拉了拉眼角的圍脖悶聲道。
“下水抓魚凍死了。”黃有田聞言打了個寒顫說道。
“怕餓就得想辦法,這食物總不會天上掉下來吧!”葉三娘好笑地看着他們說道。
“葉夫人說的真容易,要是有辦法,俺們何至於都餓的肚子嗷嗷叫。”黃有田斜了葉三娘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看着,我教你們怎麼打漁!”葉三娘優雅地翻了個白眼看着她說道。
“您教俺們?”黃有田指着自己上下打量着她道,“那俺就看看葉夫人如何抓魚了。”
“你們再說什麼呢?這麼熱鬧。”林大人走過來看着他們說道。
沒想到葉夫人跟他們聊的還挺起勁兒的。
“林大人。”黃有田恭敬地拱手行禮道,笑眯眯地說道,“葉夫人要教俺們抓魚。”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是一副看戲的表情,很欠揍。
“這樣的天抓魚,不行,不行。”林大人聞言想不也不想地說道,“這樣的天下水,不要命了。”
“誰說我要這天下水的。”葉三娘輕笑出聲道。
“這不下水你要如何抓魚!”林大人一臉好奇地看着她說道。
“爹,這河面上結冰了。”林文龍小聲地提醒他們道。
“那更不成了,掉冰窟窿裏,活都活不成了。”林大人聞言堅決地反對道,“可不能學什麼王祥那傻帽臥冰求鯉。”
葉三娘聞言一愣,隨即笑道,“您都說傻帽了,我怎麼可能會學呢!”輕輕摸了摸自己毛絨絨的腦袋道,“不過,這個故事裏,王祥赤身將冰融化了,那鯉魚自己跳上來了,對吧!”
“故事裏是這麼說的,不過怎麼可能?”林大人聞言仔細回想了一下道,“俺覺得那是孝感動天的緣故吧!魚兒怎麼可能自己跳上來。”
孝感動天,真虧他說得出來,葉三娘聞言想了想說道,“咱不臥冰求鯉,咱用石頭砸個冰窟窿,看這魚會不會自己如臥冰求鯉的故事似的,自己跳上來。”
“爹,試試唄!又不是真傻去的躺到冰面上。”林文龍聞言心動道,有魚的話多少有的喫。
“小姐,隨老奴來。”高滿倉前方帶路道。
“哎!這娘們兒能成嗎?”
“這我哪兒知道啊?”
“看她信誓旦旦的樣子,說不定真能成。”
“聽她瞎掰吧!要是這冬天也能抓到魚,咱何至於餓死呀!”
“就是,那劉留根還用得着偷高粱米呀!”
“俺說你們,能不能不說話,不說話沒人當你們是啞巴!”林大人沒好氣地看着他們說道,這麼旁若無人的談論人家好嗎?
“俺也沒說啥呀?就是好奇、好奇。”黃有田一臉抱歉地說道。
“黃有田你們村多少人?”葉三娘腳步慢了幾步微微歪頭看着他說道。
“俺們村人多,小一千來人呢!”黃有田微微挺着胸膛很是驕傲的說道。
“很多人喫不飽嗎?”葉三娘聞言又問道。
“青黃不接的時候,確實家家戶戶都喫不飽。”黃有田扁着嘴說道,“夏天好歹有野菜,弄個野菜糰子,或者野果,甭管如何能往肚裏塞,可這冬天不是沙就是土。”嘮叨道,“別說野菜了,連抹綠色都沒有。”
“那小麥不是綠色呀!”
“你這傢伙擡槓是吧!敢毀苗,老子打斷你的狗腿。”黃有田擡腳朝說話的人踹去。
顯然人家早有準備,身形一閃躲了過去。
“俺說黃有田你說話就說話,別動手打人啊!”林大人見狀開口道。
“鄉下說慣了。”黃有田嘿嘿一笑道,“改了,俺一定改。”緊接着又道,“不過,誰敢毀苗,俺真跟他拼命。”
“我懂!這苗就是希望,莊稼漢的命根子。”葉三娘聞言聞言瞭然地說道。
“葉夫人說的對。”黃有田樂呵呵地說道。
“這苗俺看着都心疼,被風沙給吹的。”黃有田指着麥田道,“葉夫人看這原來都是麥田,現在被風沙掩埋了,啥都種不了。”
“這風沙的範圍在擴大。”葉三娘輕蹙了下眉頭看着林大人說道。
“是!原來這片還能耕種,現在徹底不能種了,野草都不長。”林大人指了指道。
“爹,唯一安慰的是紫花桐,長的還挺好的。”林文龍指着遠處光禿禿,孤零零的紫花桐說道,“俺信心又增加了。”眼神溫柔地看着紫花桐樹道,“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這紫花桐怎麼了?”黃有田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道,“現在也就它不怕風沙,長的還挺好。”
“長的好好呀!它長的越好,俺越高興。”林大人眼神分外溫柔地看着紫花桐說道。
這讓黃有田鬧不明白了,這紫花桐到底有多好,當不得喫,當不得喝的。
讓林大人和林少爺那眼神如俺看麥苗長勢好的樣子一樣、一樣。
“林大人這紫花桐有啥好的?”黃有田拱了拱手虛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