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的話還沒說完,就清晰地聽見呼救聲,“救命、救命。”
在場的人聞聲,拔腿就順着聲音跑過去,跑到了河邊,就看見冰窟窿裏有個人影在起起伏伏。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黃有田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自家的孩子,踩着冰就朝落入冰窟窿之人跑去。
“攔着他,攔着他!”葉三娘看着瘋似的黃有田朝他們吼道。
六神無主的他們上前攔着黃有田。
“把他拉回來,拉回來,站在冰面上不安全!”葉三娘衝他們又喊道。
“奶奶的,俺看誰敢攔俺。”急瘋的黃有田看着同村的鄉親們道,指着葉三娘就直接罵道,“你個臭娘們兒少管閒事。”
“二叔,救俺、救俺。”冰窟窿裏的孩子起起伏伏地朝他們喊道。
“讓開!”黃有田雙眸猩紅地看着攔在眼前的人道。
“黃里正,冷靜點兒,你這樣去根本救不了孩子。”葉三娘也不計較他的出言不遜,“只能把自己給搭上了。”
“里正,俺覺得葉夫人說的對,這事又不是沒發生過,多少人去救,救一個搭進去一個。”
“俺現在回家拿麻繩去。”
“來不及,根本來不及,天這麼冷,根本就受不住。”黃有田急得臉上青筋暴起,“你們起開,起開。”人直接朝他們撞去。
“攔着他,不能去!”葉三娘站在河邊看着他們說道。
衆人上前抱着他連拉帶拽的,扯着黃有田朝河岸上走。
“俺大哥就這一根獨苗,你們鬆開俺。老子求你們了。”黃有田朝他們身上揮舞着拳頭道,雙腳也亂踢騰。
也擋不住衆人將他拉回岸上的決心。
這般折騰,冰面哪裏受得住,“咔嚓……”
“快點兒,快點兒,冰裂了。”葉三娘衝他們喊道。
“娘呀!”把他們給嚇的,黃有田也不拳打腳踢了,直接把老實的黃有田給拽到了岸上。
“呼!”衆人癱在岸上,滿臉的驚恐,小命得救了。
雖然冰沒有徹底裂開,但是能清晰的看見裂紋。
黃有田雖然安全了,可這孩子還在冰窟窿裏呢!
“你們在這裏呆着,我去救孩子。”葉三娘趴在了冰面上。
“不行,不行。”高滿倉急得直跳腳。
“你們別過來啊!這冰面承受不住你們,下來咱們一起掉下去。”葉三娘頭也不回地警告他們道。
“葉夫人回來,回來!”林大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看着她說道。
“爹!”林文龍死死的抱着林大人,剛纔黃有田去救人的時候,他爹就趁別人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時,下去了。
不是冰面裂開,後果真不敢設想。
“你們放心,我一定把孩子救回來,現在你們聽我的。”葉三娘趴在冰面上向孩子挪動,“這孩子叫什麼呀?”
“黃富貴,富貴。”黃有田跪在河邊大聲地吼道。
“好名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葉三娘衝着黃富貴喊道,“富貴,別放棄,我去救你。”緊接着又問道,“富貴這小子會游泳嗎?”
“富貴,會游泳,就別亂掙扎,保持着浮在水面上可以嗎?”葉三娘朝黃富貴揮揮手道,“聽見了嗎?”
黃富貴給凍的臉色發青,牙齒咯咯作響直打架,在看見黃有田他們跑回河岸上時,心入死灰。
看見有人爬過來,這心裏說感動不是假的,只是這根本沒法救啊!
聽見她的話,讓自己冷靜下來,保持浮在水面上不動還是可的,想動也動不了啊!
可是冷啊!黃富貴想張口發出聲音,凍得一點兒聲音都出不來了。
葉三娘目不轉睛地盯着黃富貴,看着他不在掙扎了,人飄在冰窟窿裏,證明他聽見自己的話了。
“好孩子,現在聽我說。”葉三娘眼底露出笑意看着他說道,“浮起來,用你的腿蹬你身後的冰面,將它踹碎了。懂嗎?”
“嗯!”黃富貴聞言細弱蚊聲的應了一聲,開始用腳踹自己背後的冰面。
咚咚……沉悶的聲響,敲擊着冰面。
一聲又一聲,敲擊在衆人的心上,這心跟着揪了起來。
黃富貴赤着腳,也許腳上有鞋,掉進冰窟窿那一刻掉了,反正現在光着腳丫子死磕着冰面。
‘不行了,不行了……’黃富貴感覺冰面紋絲不動,身體僵硬的再也沒有力氣。
葉三娘聽着咚咚聲,間隔時間拉長,繼續朝他爬去,邊爬邊說道,“黃富貴,黃富貴,聽我說,別放棄,別放棄。你出來了,嬸子給你做好喫的,我們喫烤魚,燉魚,我帶你逮兔子,魚刺太多,咱們喫野兔,喫野雞……”
“一言爲定。”黃富貴蠕動着雙脣發出一絲絲聲音道。
葉三娘笑着留下眼淚道,“好!”抿了抿脣道,“然後聽我喊一二三,然後踹冰面。”
黃富貴輕點了下頭,看着她,聽着她喊一二三,雙腳用力的向後踹去。
葉三娘漆黑如墨的雙眸看着他撲騰了一會兒,穩住身形,“我們再來!好孩子。”
如此三次,黃富貴朝她微微搖頭,人向下沉了下去,河水因爲他赤着腳踹的緣故,腳破了,染紅冰面。
葉三娘嘶喊道,“不要,不要,好孩子,再試一次,就一次,別放棄,別放棄,求你了,求你了。”
黃富貴沒入水中,耳邊傳來抽泣聲,咬着牙又浮了上來。
葉三娘氤氳一片的眼睛看着破水而出的黃富貴笑了,“聽我的,我們繼續。”
“一二三……”
黃富貴用力地踹向冰面,“咔嚓……”一聲。
清晰地傳到了兩人耳朵裏,葉三娘激動地看着他說道,“聽見了嗎?冰裂了,快踹,快踹。”
看到希望的黃富貴,如此又踹了兩下,身後的冰徹底的碎了。
“你真棒!”葉三娘朝他豎起大拇指,看着他雙手撐起面前的冰面要躍起來,“別別別!千萬別,跳上來,那樣救不了你。”趕緊又道,“浮起來,浮起來,浮水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