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三娘目送連里長離開,重新坐了回來看着她們三個道,“現在安心了吧!”關心地又問道,“喫飽了嗎?”

    “喫飽了,喫飽了。”徐招娣忙不迭地回答道。

    葉三娘漆黑如墨的雙眸看着她們抹了凍瘡膏而油汪汪的臉頰道,“丹桂,讓她們跟你們一起睡好了。”

    “好!”丹桂笑着應道。

    “不了,不了,俺就睡這兒就中了。”徐招娣聞言慌亂的擺手道。

    “這是廚房哪裏能睡人呀!”葉三娘聞言微微搖頭道,“不行!睡炕,睡炕舒服。”

    “俺們身上太髒了,怕把姐姐們的炕給弄髒了。”徐招娣低垂着頭,捏着自己灰撲撲的衣服小聲地說道。

    “呃……”葉三娘聞言抿了抿脣道,“這樣再搬來一張長桌,鋪上褥子,拿來被褥在這裏睡可以嗎?”食指點着她道,“不徐再反對啊!髒了我們再洗,不能凍着了,生病可沒地兒治。”

    “那好吧!”徐招娣欣然的答應道,“俺洗。”

    “好!”葉三娘看着乖巧地她笑着說道,目光看向丹桂說道,“丹桂給她們鋪一下牀,柴火燒旺點兒,別凍着她們了。”

    “是!”丹桂福了福身應道。

    “有什麼事?咱們睡醒了明天說。”葉三娘目光溫柔地看着仨孩子說道,“現在什麼都別想,睡覺!”

    “謝謝葉夫人。”徐招娣福了福身謝道。

    其他兩個小丫頭趕緊跟着行禮,“謝謝葉夫人。”

    “好了,好了,趕緊睡覺。”葉三娘眸光柔和地看着她們說道。

    葉三娘出了廚房,回到了正房,看着折鳶和孩子們都在。

    “這歲還守嗎?”葉三娘坐在炕沿上看着他們說道。

    “不守了,這還怎麼守呀!”折鳶聞言微微搖頭道,“咱也早點兒睡覺吧!”

    “孃親,姐姐們以後怎麼辦?”葉落行聞言關切地看着她說道。

    “這個不好說?看她們自己如何選擇了?”葉三娘聞言沉吟了片刻擡眼看着他們說道。

    “咱們能幫什麼?”葉燕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說道。

    “能幫她們的就是將事情利害關係掰開了,肉碎了,講給她們聽,如何選擇就看她們了。”葉三娘無奈地看着他們說道,“這種事情,牽扯到的是親人,不可能丁是丁,卯是卯的。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下定決心的,更多是優柔寡斷。”

    “如咱們一樣,被白家除名,逐出族譜,那是感覺如天塌下來一樣,現在呢!”葉三娘眉眼彎彎地看着他們說道。

    “咱們現在過得很好呀!”葉落行嘿嘿一笑道。

    “那是因爲咱們有底氣,有實力,她們可什麼都沒有,沒有任何的依仗。外界對她們來說恐怖的很。”葉燕行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他們說道。

    “成人有勇氣踏出來的很少,別說她們三個小孩子了。”葉三娘深邃不見底的雙眸看着他們說道,無奈地說道,“看看吧!明兒再說。”

    “對了,她們在,明兒給孩子們壓歲錢,給不給她們呀!”折鳶想起來看着她說道。

    “給吧!既然來了,就是有緣,壓祟錢,壓邪祟的,辟邪驅鬼,保佑平安。不就是幾個銅板嘛!”葉三娘聞言想了想看着他們說道,目光落在葉燕行他們身上道,“你們不徐嫌少啊!”

    “孃親都說了,保佑我們平安健康的。”葉燕行亮晶晶的眼眸看着她微微搖頭道,“不會!”

    “我怕她們不會要。”折鳶有些擔心地說道。

    “放心,我會讓她們留下的。”葉三娘給她們一個安心的眼神道。

    “孃親,您爲什麼不想辦法留下她們的,我相信用錢買下來也可以。”葉燕行目光純粹地看着自家孃親問道。

    “首先呢!咱家丹桂她們都把賣身契給毀了,脫了奴籍。”葉三娘豎起食指看着他說道,“我和丹桂他們之間屬於僱傭制。當然感情是家人,但是也不能讓人家無私奉獻吧!也得爲人家的將來着想。”接着又道,“如你所說,賣下來很容易,後續很麻煩。”

    “因爲徐家嗎?”葉燕行黑黝黝的瞳仁轉了轉道。

    “是一個原因,但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我始終認爲自助者天助。”葉三娘清潤的雙眸看着他們說道,“這世上沒有救世主。徐招娣的年紀雖小,可她經歷的多,心態沉穩,她一直說給咱幹活的,有自己的想法。”平和的目光看着他們說道,“咱們只能指路給她,無論如何選要靠的是自己。明白嗎?”

    “明白。”葉燕行聞言點了點頭。

    “走了,我們回去睡覺。”葉三娘伸手給葉靈芝穿上狐狸披風,帶上兜帽,裹得嚴實了,抱起了葉靈芝。

    折鳶把葉靈靈給包的嚴實了,抱起來一起回了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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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桂她們又搬來一張桌子,抱來被褥鋪好了。

    安頓好徐家姐妹三人,檢查了一下門窗,熄燈睡覺。

    徐家三姐妹躺在‘牀’上,臉蛋兒蹭蹭狗皮褥子,“好暖和呀!”

    “大姐,咱能一直留下嗎?讓俺幹活就中。”

    “不行!這不是咱的家,咱不能給葉夫人惹麻煩了。”徐招娣閉上眼睛狠心地說道。

    “葉夫人好溫柔啊!和咱們說話時都能看見她的眼睛。”

    “你沒看見葉夫人都是彎着腰的,讓咱們看見她。”徐招娣聞言黑漆漆的雙眸盯着草蓆說道。

    “咱們得孃親要是葉夫人就好了。”

    “別胡思亂想了,這是不可能得。”徐招娣寬慰她們倆個道。

    “想想也不行嗎?”

    “這讓想只會讓咱們更難受。”徐招娣心裏酸酸地說道。

    她沒有想過嗎?想過!可自己的孃親不會變的。

    “孃親爲什麼不喜歡咱們。”

    “因爲咱們不是男孩兒,害她在家裏被罵、被打,不能讓她在村子裏擡起頭做人。”徐招娣空洞的眼睛望着草蓆眨也不眨的。

    “她不也是女人嗎?爲什麼?”

    徐招娣無數次問自己,卻只有三個字,“不知道?”嘟囔道,“反正生不出男孩兒咱們的日子都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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