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頭,俺不是她爹,這事俺管不了。”連里長食指點着她說道。
“爹,您不能見死不救啊!您是里長,在村裏說話還是管用的,您說句話呀!”連海棠百般央求道。
“管用啥呀!”連里長煩躁地說道,聽着田酸棗撕心裂肺的哭聲更加的心煩。
“這事得酸棗自己拿主意。”連里長深吸一口氣道,“她要不嫁誰還能逼她不成。”
“咋不成,這捆上了,扔進了花轎就被擡到了男方家了,拜了天地,就成了人家的人了。”連海棠哭訴道,“到時候可咋辦呀?”
“她爹,海棠說的有道理,田大壯真乾的出來,尤其這後面還有個煽風點火的後孃。”連母目光直視着自家男人認真地說道。
“五十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誰見了都眼紅。”連母繼續說道。
“爹,您去說說吧!好歹表明態度,真要把酸棗嫁給癆病鬼,咱全村人唾棄她。”連海棠給自家爹爹戴高帽道,“讓他知道別這麼幹。”
“這有啥用?”連里長看着天真的自家閨女道。
“別管有用沒用,作爲里長您去說說不多吧!”連海棠亮晶晶的眼眸看着他說道,“爹,這牌坊剛破土,那麼多人盯着您呢!轉頭咱們村就出現了這事,這合適嗎?”
連里長聞言瞳孔微縮,這可是戳中他的心思了。
“前腳寡婦再嫁,後腳就製造寡婦。正常的男人那麼多爲啥偏偏選他。”連海棠急急忙忙地語無倫次地說道。
“行了,行了,俺去看看。”連里長聞言站了起來,低頭看着依舊哭個不停地田酸棗說道,“別哭了,別哭了。俺去你家看看。”
“謝謝連叔,謝謝連叔。”田酸棗不住地叩首謝謝道。
“哎哎!先別急着謝,這事俺只能去勸勸,你爹聽不聽就不知道了。”連里長微微彎腰看着田酸棗說道,“咱醜話說在前面。”
“不管結果如何謝謝連叔。”田酸棗非常感激地說道。
“那咱們走吧!”連里長直起身子擡腳朝外走去。
“快走,快走。”連海棠扯着田酸棗腳步匆匆地跟在連里長的身後。
“你們倆跟來做什麼?”連里長聽着身後凌亂的腳步聲回頭看着她們問道。
“這說親,有些話,女人在場合適。”連母看着自家男人說道。
“娘說的對,就讓俺們去吧!”連海棠小心翼翼地說道。
“去可以少說話。”連里長聞言想了想道,說親一般都是女人家的事情,尤其田家還是後孃,有些話還真的女人家說得出來。
“哎!”連海棠脆生生地應道。
連里長轉過身,帶着她們一起去了田家,此時半下午,田家兩口子正在院子裏撿黃豆。
院門大開,連里長跨着門檻就進來了,“大壯,在撿豆子呢!”
“里長來了,快坐,快坐。”田後母熱情地說道,看向連母道,“她嬸子也來了,坐。”拿着小椅子遞給了連母,又看着連海棠道,“海棠都成大姑娘了,跟她姑年輕的時候一樣漂亮。”
連母將小椅子放在了自家男人身後,心裏嘀咕:這個田後母,你嫁過來的時候,海棠她姑姑早就嫁人了,怎麼可能見過。
真是這張嘴利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酸棗,還不趕緊進屋在拿兩張小板凳來。”田後母快人快語地又說道,“這丫頭真是沒眼色。”
田酸棗進屋拿了兩把小椅子過來,遞給了連海棠。
田酸棗將椅子放下,然後端着筐坐了下來,悶着頭開始撿豆子。
連海棠錯愕地看着田酸棗:你……你……你居然還有心情撿豆子,都啥時候了。
田大壯看着自家閨女撿豆子,臉色和緩了許多,看向了連里長拱拱手道,“俺還沒恭喜里長你呢!”
“同喜,同喜,這是咱們河東村的榮譽。”連里長喜上眉梢道,“既然大壯一知道這是咱大家夥兒的榮譽,那就不能抹黑是吧!”
“啥意思?俺幹了啥壞事了。”田大壯聞言立馬豎起眉毛道,看向與他們一起進來的閨女,蹭的一下站起來,大罵道,“好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老子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居然胳膊肘朝外拐。你請來里長都沒用,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田大壯,你幹什麼?”連里長臉色難看地看着他說道,老子還在這兒呢!忍着脾氣說道,“坐下,坐下說話。”伸手拉着田大壯坐下來道,“這事你不是給俺說過嗎?俺不是說這親事不好,你咋非要把閨女嫁過去啊!那可是肺癆,不治之症,俺妹子的事情你知道啊!”
“誰給你說肺癆的,就是普通的咳嗽而已。”田大壯立馬反駁道,“俺是她親爹,能害她嗎?”
“這麼多年了,他家肺癆鬼誰不知道啊!你別給我打馬虎眼。”連里長沒好氣地看着他說道。
“里長也說這麼多年,你還在,那肯定不是肺癆了,要不早死了對吧!”田大壯理直氣壯地看着他們說道。
這話把連里長給噎了個半死,“他們家那是有錢,拿藥吊着命呢!”
“那可以繼續吊着嗎?有錢還怕買不到藥,說不得還長命百歲呢!”田大壯一臉笑意地看着他們說道,視線又落在自家閨女身上道,“俺是你爹還能害你不成,嫁過去,生下一男半女,這後半輩子就有着落了。做少奶奶不好嗎?喫得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還能拉吧你兄弟們,這可是天大的好是。”眼底滿是狂熱的看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