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心疼這個家,心疼你那苦命的兄弟,這親事就麻溜的乾脆的應了。”田大壯目光溫和地看着自家姑娘好言好語地說道。

    田酸棗悶着頭撿豆子,吭也不吭一聲。

    這死丫頭,田大壯這臉刷的一下黑如鍋底。

    “你真是瘋了!”連里長眸色漸黑看着田大壯說道,“前些年爲啥不娶親,現在如此的匆忙,這說明身體不好了,沖喜呢!活了大半輩子,這種事見得少嗎?”

    “身體不好正好呀!人沒了,這家產總得有人繼承吧!現在寡婦又能再嫁,咱在找人家啊!”田大壯理所當然地說道。

    “多找幾個快死的,最好嫁過去沒幾天人就沒了,你可好繼承大把的家產。”連里長身體後傾,靠着小椅背上,上下打量着他說道,“你是不是想靠着這個富起來呀!”

    “話不能這麼說?這是閻王讓他三更死,絕不留他到五更,這又不是俺乾的。”田大壯眼神遊移着說道,心虛地不敢看連里長。

    “田大壯,你不是打量別人都是傻子,就你精啊!人家是家大業大的,多少人的眼睛盯着的,能把家產給你一個剛加嫁進來,沒幾天的孤身女子。”誇大地說道,“你就不怕人家把你閨女啃的骨頭渣都沒了,一張破草蓆捲了,直接扔到亂葬崗了。”

    “里長你別嚇唬俺,殺人償命,他們不敢的。”田大壯挺直脊背看着他說道。

    “俺說你這麼多年都活到狗肚子裏了。他們想殺人這理由多得是,不守婦道,私通外男,在你不到場的時候,直接就一根繩吊死你閨女了。”連里長手心拍着手背說道,“還想繼承人家的萬貫家產,俺看你是想錢想瘋了吧!”

    “有知府陸大人在,他們不敢亂來的。”田大壯近乎瘋狂地看着他說道。

    連里長聞言嘴張張合合的老半天才道,“這世上也有律法管不到的時候,陸大人也不是萬能的。”

    “俺沒有違反律法呀!男婚女嫁的很正常呀!”田大壯一臉無辜地看着他說道,“至於別人要是犯法了,這在陸大人職責範圍之內吧!”

    連里長看着執迷不悟的田大壯道,“你鐵了心要把閨女推入火坑。”

    “這怎麼能叫火坑呢!後半輩子不用再起早貪黑的磨豆子,喫穿不愁,穿金戴銀的。”田大壯指着田酸棗道,“看看身上的粗布麻衣,這手粗糙的能跟人家城裏的大戶人家的小姐比嗎?”斥責道,“沒出息的死丫頭,嫁個普通的莊稼漢,像俺們一樣過一輩子,你願意啊!”

    “俺願意,這錢俺掙着踏實,就是磨一輩子豆腐俺也願意,俺不願意嫁給那個癆病鬼。”田酸棗頭也不擡的說道,手上巴拉着豆子,呼啦、呼啦的。

    “磨一輩子豆子也願意,府衙開木匠班、泥瓦匠班,回頭人家開個豆腐班,你想磨豆子的都不可能。”田大壯手心拍着手背看着連里長道,“俺能不爲以後打算嗎?這豆腐生意快沒得做了。”急吼吼地說道。

    “誰告訴你的。”連里長好笑地看着他說道。

    “這還用說嗎?”田大壯沒好氣地看着他說道,“都開始教人家如何做飯了,打豆腐能不教嗎?這人人都會了,俺這豆腐還做的下去嗎?”

    “你想多了吧!這豆腐誰都能做好嗎?要是人人多能的話,你這豆腐早賣不出去了。這豆腐賣得好不好,在於好不好喫。”連里長一臉笑意地看着他說道,“你家豆腐好喫,咱這十里八村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這城中的大酒樓不都來買你的豆腐。”

    “你也別把俺給吹的天花亂墜的,這都是辛苦錢,俺讓閨女過好日子,不好嗎?”田大壯理直氣壯地看着他說道。

    “人家知道你這麼算計人家的家產嗎?”連里長目光深沉地看着他說道。

    “咋地,里長想去告訴男方家嗎?”田大壯收斂起臉上的笑意看着連里長說道。

    “不用連里長去說,俺去說,俺去告訴男方,他未來的老丈人等着他死了,繼承他的萬貫家產呢!”田酸棗擡起頭來目光陰沉地看着自家爹爹說道。

    “死丫頭。”田大壯蹭的一下站起來,眼神四處尋摸着笤帚。

    “甭管誰來提親,俺就這麼說,甭想拿俺換錢。”田酸棗梗着脖子怒氣衝衝地說道。

    連里長跟着站起來,雙手攔着田大壯,“彆氣,彆氣。”回頭看着田酸棗道,“怎麼說話呢!沒大沒小的,還不過來給你爹賠不是。”朝田酸棗使使眼色,催促道,“快點兒。”

    “俺只是把爹的原話說出來而已,您都做得出來,還怕俺說嗎?”田酸棗直白地說道。

    “你聽聽這死丫頭說的啥?這個不孝女,她算氣死俺呀!”田大壯滿臉通紅捶着自己的胸口道,“氣死俺哩!”

    “爹俺是爲您好,阻止您犯下錯誤,不能爲了錢,什麼都不顧了吧!”田酸棗氣得渾身哆嗦道。

    “你知道什麼?老何家把閨女給配了冥婚,現在還有人說他們嗎?人家這日子不是過的好好的。好多人嘴上嘟嘟囔囔的,心裏不知道多羨慕。”田大壯指着天道,“只有這日子是自己的,你管別人怎麼說。”氣急敗壞地說道,“俺跟說那麼多幹嘛?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俺給你說那麼多幹什麼?你等着嫁人吧!”

    “不嫁。”田酸棗給氣得跺着腳道。

    “這事由不得你,俺已經收了人家的彩禮了。”田大壯直截了當地說道。

    “您怎麼能這樣?”田酸棗氣得渾身發抖道,“把彩禮還給他們。”

    “還不了。”田大壯聞言立馬說道。

    “你不還,俺還!”田酸棗脫口而出道,“您答應俺的,俺掙錢給您,就不再逼俺嫁人了,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

    “你掙錢那是該給老子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哪裏有你插嘴的份。”田大壯食指用力的點着地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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