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兩步,拍了拍蕭凜的肩膀,說道:“若是你不願,朕也理解。朕再去想想別的人選。”
蕭凜抿了抿嘴,抱拳俯身,沉聲道:“臣弟必不負皇兄所託。”
蕭衡眼中笑意一閃而過,將男人扶起,感慨兩聲。
“阿凜若是遇到困難,儘管來找朕。這是朕的御令,可是隨時抽調禁衛。那一切朕就交給你了。”
“是。”
“好了,這麼長時間沒見了,不用這麼拘束。今天就留在宮裏陪朕用午膳吧。走,去外面練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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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家,東家!”
趙掌櫃看着出神的宋知昂,在眼前揮了揮手,心中疑惑。這是怎麼了?從將軍府回來以後,就一直這樣。
宋知昂眨了眨眼睛,問道:“怎麼了?”
趙掌櫃臉色看上去並不是很好,壓抑着火氣。
“二房大夫人來了,說來看看您的身體。”
雖說着挺好,但是二房夫人素來是面上一套,背地又是一套。當年東家剛剛繼任家主,鬧得最難看的也就是二房。前些日子東家病重的消息傳出去,他們一羣人不知在暗地裏有多高興,如今聽着身體康健的風聲了,連忙跑來。誰知道安的什麼心!
宋知昂將手中的賬本冊子放下,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
“走吧,長輩既來看望,晚輩自然要有些禮數。”
起身走在前面,眺望着遠方的眸子裏蘊着絲寒意。
他等了這麼久,那羣人可算是忍不住了。
“知昂在幹什麼吶?這麼久了也不見人影,還得讓我這個叔母等着!”
手中端着的茶盞哐當摔在桌子上,清香的茶水溢出許多,屋子裏服侍的侍女們低下了頭,彷彿什麼都未聽見的模樣。
“姨母莫氣,知昂哥哥應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腳,畢竟平日裏管着這麼大的家業,太過繁忙。”
方淑華的旁邊站了位年輕女子,柳眉杏眸,面容姣好,倒也是一位漂亮的美嬌娘。
“你啊,就是太善解人意了。若是嫁與知昂,還......”
話還未說盡,感受到光線微暗。擡頭看去,溫潤俊美的男子已經走進。
“見過叔母。”
方淑華一時收了音,打量着男人的樣子,面容上還有些憔悴,果真是大病初癒的模樣。
心中雖有疑惑,但臉上還是露出笑容。
“知昂啊,不用如此多禮。前些日子聽說你病了,叔母回了孟陽省親,一直是心裏放心不下。這不,剛回來就連忙來瞧瞧你。身子可大好了?”
“多謝叔母掛念,身體已無大礙。”
宋知昂臉色淡淡,坐在上方主座上。旁邊的婢女十分有眼見,連忙沏了壺新茶。
方淑華看見這一動作,臉色有一瞬的不好看。她在這兒坐了許久,也不見有人沏壺新茶,更別說端點兒點心!
“那就好,你叔父啊也十分擔心,只是外邊鋪子出了點事,讓耽擱了。不然也肯定要隨着一起來看望的。”
眼看着面前的人不接話,方淑華僵笑着,只好繼續說道:“哦,對了。你看看我旁邊這姑娘你可還認得?小時候你們還常玩在一起,關係甚好吶!”
宋知昂將杯中的茶葉浮沫撇去後,擡頭說道:“當然認得,八歲時,那年冬天極冷,府中的湖面都結了一層薄冰。柳姑娘說我弄髒了她的鞋襪,說我一個血脈不純的野種也敢攀附宋家,於是將我推到了湖中。若不是老天憐憫,恐怕我還不能坐在這裏。”
隨着宋知昂的話,柳玉珍的臉色逐漸慘白,緊咬着下脣,身子彷彿搖搖欲墜。
“這......”方淑華擡頭看了看女孩的表情,一下子卡殼,隨後笑着說道:“都是些年幼孩子間的胡鬧,做不得數。知昂啊,你是男子,不應如此小氣。讓珍兒跟你道個歉,此事日後莫要提了。”
“知昂哥哥,年幼時是我驕縱,我給你道歉。”
柳玉珍眼眶裏含着淚水,欲落不落的模樣看起來十分委屈。
宋知昂似乎覺得有些無趣,撥弄着手指,對於柳玉珍這副模樣瞧也未瞧。
正待兩人都要繃不住的時候,宋知昂突然出了聲。
“一句道歉就想了事?柳姑娘莫不是想得太簡單了些,若是想表現得有誠意些,不如現在你自己跳了外邊的湖,我倒是能考慮考慮原諒你。”
“你!”
柳玉珍也是家裏嬌慣着長大的,不然小時候也不敢做出那種事情。即便父親有意將她許配給宋知昂,卻也不能讓她如此受氣!
“怎麼?不願意?”宋知昂臉上的笑容收起,神色帶着冷意,沉聲道:“那便不送了。”
方淑華看着氣氛逐漸緊張的兩人,想起家中遭遇的事情,咬了咬牙。
“珍兒,不得無禮。”
看見方淑華板着的臉,柳玉珍心中就是在氣惱也只得擦了眼淚,憤憤地站在身側。
視線觸及到男人,方淑華又舒緩了笑容,“知昂啊,叔母知道你素來明事理,不會跟姑娘家一般計較的。”
原想着繼續說出來自己這趟來的主要目的,誰知道男人偏抓着這件事不放。
“是嗎?叔母您可真是擡舉我了。”宋知昂的指節輕叩着桌面,飲了口茶後說:“趙伯,把柳姑娘給我扔出去,站在眼前終究是心煩。”
“是,東家。”
聽了許久的趙掌櫃早就忍不住心中的火氣了,一聽命令,連忙指揮着人將大驚失色的女子架着擡了出去。
院子裏一時被女子喊叫的尖細嗓音覆蓋,讓府外的路人不禁放慢了腳步,好奇地踮着腳瞧上兩眼。
“宋知昂!”
方淑華哪兒能想到他竟敢如此作派,拍着桌子站起來,臉色氣得鐵青。
這是她帶來的人,宋知昂這句話就是明晃晃地打她的臉!
“我在吶,叔母。”
眼瞅着男人絲毫不覺得愧疚慌張的模樣,方淑華簡直要氣撅過去了,伸出的手指顫抖着,鞋拔子似的臉活像個脹氣的茄子。